她们跟随侍女到了偏厅,郭禾正坐在厅内的书桌前写字,手侧摆放着几本菜谱,身边垂候着两名厨房掌事,看起来是在草拟宴会当日所用菜式。
杜初月望了一眼桌上的帖子,发现郭禾的字竟是极好,她出身农家,能写得这么一手好字,不知后期下了多大的苦功。
听闻雍王元时休文武双全,如此莫不是为了与之相配?
听明来意后,郭禾眉眼疏淡地反问:“你自觉在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
杜初月谦恭道:“初月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子,一无协理家事的经验,二无什么聪明才智,恐怕需得二夫人安排个去处。”
郭禾脸上却是露出点笑来,不过那笑分明不是被恭维的甜话给哄出来的,那笑容意味不明,叫人看不明白。
倒没令她多难堪,郭禾很快接话道:“听元荣说你略通音律,那么你就负责宴会当日的表演曲目,人从岚庐的乐姬里挑。”
这话一出,不止杜初月主仆,连在一旁垂听的庖厨掌事都讶然了。
宴会当日来的皆是各州县有头有脸的人物,讲究忌讳之处甚多,再说杜初月一个未入门的闺中仕女,又怎能让岚庐那群泼辣的舞姬信服。
紫檀率先替自家娘子争辩道:“岚庐的那群乐姬平日由世子调教,世子与咱们娘子有误会,她们恐会与娘子为难。”
话未说完,就听郭禾倏地一拍桌,训斥道:“你这奴婢三番五次打断主人说话,看来真该替杜娘子打发了你!”
杜初月将紫檀拉回到身后,“这奴婢一贯鲁莽,二夫人不要见怪。”
她淡笑道:“其实初月也担心自己能力不济,若是真负责宴会舞曲恐怕非但不能替二夫人分忧,反倒添乱。”
“你既已进王府,若是一直畏首畏尾,任何一个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不如借此机会显显身手,也算是一个历练的机会。”
一个人若是铁了心要试探一个人,自会找千万种理由,杜初月心知再争辩下去已是无用,“初月若是做得不好,还望侧妃海涵。”
“当然,我也会让元荣协助你,去吧。”
“是。”
杜初月去后,郭禾重新执笔,望着桌上的帖子忽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旁边的亲信上前道:“听闻这杜娘子很受老夫人喜爱,二夫人又何必着急给她下马威?”
“谁说我在给下马威?”
郭禾蹙眉道:“派人去跟着。”
“是。”
虽应了声,亲信却是弄不懂自家主人的意思了。
杜初月主仆离了汀苑,一直相对无言,看得出紫檀有话想说,但因为绿漪在所以不得不把话憋在喉咙里。
最后还是绿漪先开头:“二夫人素来严厉,府中的人虽怕她但从未有人遭受苛待,今日的安排虽然看不出是何用意,但未必是真有意为难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