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苏虞跟他点了点头,还给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心中的情绪莫名平复了些,潜意识里似乎觉着眼前的女子跟倒打一耙的那家人不同。
他叹了口气,“唉,该说的我都说了,姑娘你看着弄吧!”
若真是合起伙来说是他自己摔倒将酒打落叫他赔钱的话,这哑巴亏他咬碎牙也只能吃了…
苏虞点头,转身淡笑浅看着杜老大一家,模样温柔和顺,像哄小孩似的语态软绵:“大伯母,不要闹了昂,快些回去吧。”
王美丽似乎也清楚照她们之前的情况,苏虞断不会轻易按着她的想法来,于是一改方才的刻薄模样装出一副慈爱出来。
她上前两步,亦是叹了口气,“唉,虞丫头,大伯母晓得之前颇多误会让你不愿信我,但这次事关你弟弟啊!
他还这般小便被人冤枉,若是换做谨儿怕是你比我还要激动,你能明白大伯母的心吧?”
苏虞懒懒地眨眸,脸上明明带着笑眼中却瞧不见丝毫笑意只有冷淡。
而后她抿了抿唇,装出有些为难的样子,“不太明白的,大伯母,谨儿他素来懂事乖巧,有错便认,从未叫我费心过,所以不知你所谓的激动便是像方才…嗯…方才那般吗,我怕是做不来的。”
王美丽心里气极,又想着自己的计划不敢作,尴尬笑笑语重心长道:“那是你还没遇到,虞丫头,当大人的哪个愿意瞧见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了,大家伙说是吧?”
她煽动起在场围观群众的情绪,不少人跟着附和骂起那人,有脾气不好的甚至叫喊着叫那人赔罪,还有说苏虞不懂事的不帮自己家人在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苏虞静耳听着,而原本要赶去学堂的贺夫子多少从杜家双胎那里听说过他们家的情况,虽瞧着这一家子似乎此刻对苏虞没什么恶意,然那女人眼中的算计他这么一大把年纪可不是看不出来,怕苏虞被欺负了,便一直在旁边看着,学堂也忘了去了。
他拍了拍摊子,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接着他道:“你们这些人都闲的不成,生意是人姑娘的,她怎么解决是她的事,你们要么看着,要么赶紧走,吵吵得人头疼,烦死了。”
被骂了一顿,周围人不敢说话了,苏虞朝贺夫子点点头表示感谢。
随后她的视线看向躲在王美丽身后的杜宁,指着她脸上委屈巴巴地说道:
“对啊,生意是我自己的难不成我还会放过害我损失了一百文的人吗?我知大伯母你护子心切,可我分明瞧见是他推了那位客人,他不认错便也罢了竟还任由您对人家无礼,我帮理不帮亲难不成还有错了?”
人很奇怪,好像在他们的认知中,谁弱谁有理,谁小谁偏护。
那正好,她便装出一副柔弱来反刺一刀。
不是以为没人瞧见吗,那她这个卖酒的亲自当目击者不更有说服力?
王美丽,不管她今儿葫芦里卖什么药都达不成目的。
周围人对苏虞投过来的眼神都不敢对视,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被说了又装出无辜的模样,劣根性罢了。
“你这死……”
王美丽气的快要装不下去了,硬生生地忍住,哭唧唧地看着苏虞转了音色,“虞丫头,宁儿他是你堂弟,他才九岁能撒谎吗?你不能因着以前的事便顺着那人冤枉了你弟弟,他分明是不想赔你钱,你清醒些,咱们是一家人呐,我还能真害你不成?”
苏虞也红了眼眶,眸中沁满泪水,她偏过脸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惹人心疼,“大伯母你不要再说了,以前的事我从未放在心上,真的只不过是照实情说事。我省得宁儿他是年纪小不小心做错事怕被责罚才不敢认得,也知道大伯母是护子心切,可那位客人也无辜,那…那这损失我自己担着总行了吧,大家都不用赔了。”
说着她轻扯头巾将脸遮了大半,看上去更加委屈。
周围人见状,为自己方才还对苏虞的不满感到脸红,于是又将嘴炮打向了王美丽一家。
如苏虞深知的人性那般,柔弱也能成为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