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自己准备做的事并未打算瞒着,也不会受他人的影响,因而十分坦然地说道:“我娘在时她早已教会了我酿酒,所以我打算将家里的酒坊重新建起来。”
“虞丫头,你当酒坊好弄啊。”
郭姨一脸的不同意,主要还是担心多些。
“酒你是会酿,可你一个女娃子自己能酿多少,且不说这了,就是酿出来了,卖也是个事,你小人家家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多大力气挑出去卖去?瞧瞧瞧瞧,这不是还得抛头露面嘛,会被旁人戳脊梁骨的,不行不行。”
在世人的眼中,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为不耻之举,苏虞记得自己前世接管苏家时,有无数人明里暗里骂她不知廉耻,败坏家风,给她难堪。
可她偏没放在眼中,凭着自己的本事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
女子如何不如男子,又凭何要被男人自以为的教条约束?
不论男女,想要好好活下去,总归只有自己最可信。
她并从不在乎外人怎么说她。
“就像郭叔说的,这偌大的家如今只我一个大的,我不抛头露面出去养家,靠着那些钱也撑不了多久,家里三个小的到时得跟着我一同饿死。我想比起面子,活着大抵更重要些,旁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若是他们能替我养家,我倒是愿意坐着让他们整日当面指着我说。”
苏虞语气轻松,像是唠闲话似的不紧不慢说着。
听的几人本都觉得不妥,仔细想来又觉着她说的是事实。
村里人各家养活自己一家人都是难事,真到紧要关头,谁能顾得上别人,不都是想方设法活下去吗!
他们忽然觉得活了大半辈子,还没个女娃活得通透,不禁有些羞愧,更多的是对苏虞的心疼。
别家姑娘到她这个年纪家里人已是忙着给她说亲过安稳日子了,可这孩子如今养家的重担却全落在她的肩上,难为她了。
“苦了你了,虞丫头。”
郭姨年纪大了见不了事,不自觉就红了眼眶,有些粗糙的手抚在苏虞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不知自己该怎样抚慰。
苏虞回握过去,轻轻摇了摇头,“郭姨,郭叔,村长爷爷,不必忧心我,酒我能酿,卖我也能卖,放心便是,快些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此时的气氛有些低沉,几人也都不说话,默默夹起了菜。
苏虞给杜默谨夹了个猪蹄放进碗中,看他方才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凑过去道:“怎么不吃饭?”
杜默谨闻言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苏虞,然后扯出一个天真单纯的笑,“谨儿正要吃呢姐姐,你也吃。”
他是大孩子了,很多活都能干,才不要姐姐一个人辛苦。
苏虞眉头轻扬,浅浅笑了笑,也夹起菜吃了起来。
村长许久都未说话,心里琢磨着怎么帮苏虞。
顺手拿起碗旁的酒杯对嘴饮下,突然就怔住了。
酒香在口中久久回荡,消散不去,他难以置信地将杯底最后一滴也倒入口中,回味了许久才对苏虞道:
“虞丫头,这是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