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纪母完全昏睡,纪杳才离开疗养院。
回到霍家,华菁菁仍旧在客厅,陪霍夫人聊天。
聊霍时渡的学生时代。
“他的初恋在高中?”
“高中没谈过,大学吧。”
霍夫人欠了欠身,“时渡——”
霍时渡在衣帽间系皮带,“什么事。”
“你上学谈过女朋友吗?”
他换了一套休闲装,纪杳换了拖鞋,在外厅碰个正着。
霍时渡停下,她也停下。
入户屏风一半是镂空,一半是实木,他站在镂空的那一侧,纪杳隐匿在实木的这一侧。
他目光落在纪杳脸上。
敷衍了一句,“我忘了。”
华菁菁朝霍夫人眨巴眼,霍夫人替她出头,“谈过的女朋友能忘了?”
他心不在焉,答复也模糊,“可能是忘了,可能是没谈。”
“时渡在保护那个女人。”
华菁菁怂恿霍夫人继续问。
“你记得几个啊。”
“一个。”
虚虚实实的屏风遮挡了内厅的视野,依稀暴露出霍时渡的轮廓,他挺拔伫立,一动不动。
华菁菁奇怪,“你怎么不进来?”
霍时渡从容不迫焚上一支烟,烟雾渗入屏风的孔隙,“抽完进来。”
“他在逃避。”
华菁菁剥了一瓣橘子,亲手喂给霍夫人吃,“您一定要帮我查出那个女人,否则我不安心。”
“时渡懂得自己的身份,他不会胡来的。”
霍夫人安抚她。
其实哪一任女朋友,摸查底细都无所谓,霍夫人担心摸出不该摸的,造成大乱子。
华夫人之前对纪杳起疑心了。
只不过华家满意霍时渡,希望促成这桩婚姻,宁可稀里糊涂,按下不提。
但结了婚,华家百分百出手为华菁菁扫清障碍。
霍夫人盘算好了,既然耿家的婚事黄了,送纪杳母女去外省生活,时渡的工作忙,心里惦记她也没时间追去,常言道见面三分情,年长日久见不到摸不着的,自然淡了,断了。
先分开四、五年,时渡有了孩子,夫妻感情牢固了,再安排纪杳回本市,嫁个合适的,对时渡有助力的。
霍夫人越琢磨,越舒坦,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大麻烦。
“菁菁,你和时渡婚后多关照杳儿,她过段日子去外省,有什么不适应的,或是经济难处,别亏了她。”
华菁菁眼神一晃,不露声色笑,“我没意见,听您的。”
霍时渡并没抽那支烟,夹在指间,装样子,“哭了?”
“去疗养院了。”
纪杳细声细气。
男人倚在玄关柜上,尽量压低声,“我月初咨询过主治医生,你母亲状态不太好,调整了治疗方案,如果没效果,还是接回家,我在西城区有闲置的房子。”
她手一抖,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接回家。
是等死了。
霍时渡看着她,胸口一阵起伏,嘬了一大口烟,“生老病死是规律,你母亲遭罪了八年,何尝不是解脱。”
纪杳安静,掉一滴泪,抹一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