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川出身皇室,尊贵的气质与生俱来,颜如冠玉,惊才风逸,不及弱冠便是皇上钦点的探花。
如今在兵部任职。
虽然目前没有居高位,但有首辅的儿子,原皇子这样的身份,加上他自己也是有才能的,他的仕途可谓是扶摇直上,在前世是入了内阁的。
他是楚家的女婿,楚家在被斩首示众前夕以及被诛九族后,他费尽心机演了不少戏,为楚家求情,四处奔走,数次冒着被皇上厌恶降罪的风险上书,还为楚家人收尸,厚葬,等等一系列重情重义的操作,以此来收拢父亲的旧部。
其实皇帝心里很清楚那些旧部对楚恂忠心耿耿,于是配合着谢昭川演戏。
谢昭川成功把父亲曾经的旧部都收入囊中。
人人都说她和谢昭川的婚事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楚轻盈后来才明白,谢昭川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楚家的兵权去的。
他虽被过继到了谢疏鹤的名下,被从皇子以及储君名单上除去了,但他,并没有放弃皇位!
楚轻盈意味不明地勾了一抹笑意,捏着杯子送到唇边。
现在有她这个恶毒继母在,谢昭川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谢昭川等着楚轻盈紧张地问他如何被算计了,他才好说下文。
结果自说自话了半天,楚轻盈不给他一丝反应。
她没有愤怒伤心地质问他,竟然很平静地喝茶,特别悠然的模样。
她喝茶的姿势令人赏心悦目,那细长如玉的手指捏着茶杯,眉眼低垂着,兜帽上的一圈白狐毛更是衬得她五官明艳,从容大气,在廊下如诗如画。
她虽然满心爱慕他,但昨晚他的确伤了她的心,他说明自己的苦衷,哄哄她就好了,谢昭川这么想着,越发觉得楚轻盈此刻是在故作坚强,怕是偷偷哭了一整夜吧?
“夫人,昨天晚上我在换喜服,却因为喝了一杯茶昏睡过去,等我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傲霜找到我时的破庙里。”
谢昭川言辞恳切,满怀歉疚。
“全都怪我,明知道那几个皇子都想得到岳父大人的助力,必会想方设法破坏我们的婚礼,我防范不足,但我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然买通了我身边的人,给我下药,把我掳走,让众人都以为我是逃婚,与其他女子私奔了……”
楚轻盈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听者心中一颤,“大郎无凭无据,诬陷皇子,你自己嫌命长,可不要给整个谢府招来了不敬皇室的大罪。”
好笑,谢昭川从八岁起就不是皇子了,却多年来都做着储君的梦,抓住一切机会除掉其他皇子。
他想哄着她,让她到皇帝面前告状。
皇帝不喜皇子们觊觎皇位,他此做法不仅能让皇帝猜忌被他告的那个皇子,且因为她而让皇帝更加厌恶楚家。
楚家被诛越早,他就能更快得到楚家的势力。
谢昭川被噎住了,诧异地看着楚轻盈。
而楚轻盈一身的威仪和首辅夫人风范,明明还是那样一张十七岁的脸,却有种历经风雨和阴谋争斗的沉稳压迫的气质,“照你这么说,杜氏找护卫冒充你与我拜堂,并没有错,而那份女子写的小信和其肚兜,也是幕后主使为了嫁祸你伪造的?”
“母亲自然没错,在宾客都到齐,一切事宜都准备好的情况下,她只好出此下策。”
谢昭川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让楚轻盈发现了新郎是假冒的。
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由杜婉兮的忠仆告知了他,杜婉兮还给他想好了这一番说辞,他竭力为自己争辩,说得那是合情合理。
“盈妹,我与你相识数十年,早早便订下婚事,你最是了解我的为人,如若我真的与其他女子私通,怎么会留下信件和女子贴身衣物这么明显的罪证?信件和贴身衣物证明我和那女子相识已久,却为什么没找到以前我们来往的很多小信和脏物,偏偏在昨晚找到了?”
“这很明显是幕后主使给我做的局,我们相识多年,你知我是克己守礼堂堂正正的君子,岂会做出与人通奸这等龌龊之事?”
“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就是中了幕后主使的计,与我成了仇人。盈妹,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夫妻啊!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幕后主使,给你一个交代!”
谢昭川信誓旦旦,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跪了太久,加上冻了大半夜,膝盖又麻又僵硬,冷意往骨头缝里钻。
谢昭川身躯摇晃着,咬紧牙向楚轻盈走去,伸手拉楚轻盈的手。
结果楚轻盈不仅不心疼他,反而拿起一旁的鞭子,“啪”
一下朝他身上抽去。
傲夏词严厉色,“大公子,夫人已嫁给二爷,你应该尊她为母亲,不可这般拉扯夫人!”
谢昭川被那带着倒刺的鞭子抽的,衣服都烂了,腹部皮肤火辣辣的疼。
他蜷缩在雪地上闷哼,五官狰狞,目光里有怒和恨,却很快地压下去,嘴上说着,“你是与我父亲拜堂了,但那是无奈之举,父亲是代替我和你拜堂的,你是我的妻,盈妹,我来接你回我们的院子。”
“哦?”
楚轻盈有武功在身,自然听到了从东厢房那里传来的脚步声,很快又停下。
她弯起眼,没看过去,声音传入了那男人耳中,“那昨夜你父亲与我圆房,也是代替了你?”
谢昭川按着伤口的手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楚轻盈,“你说什么?你和我们的父亲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