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听有些不解:“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生病了?”
她其实并不懂为什么何玉君即便知道路征心里没她,还是能义无反顾地跟他结婚。
路淮津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我小姨告诉我的,别人都以为我爸妈只是商业联姻,不知道以前有这么一段,也不知道我十八岁那年她过病,别人只当他们俩没有感情。”
他说到这,停住。
至于别的——
譬如,从小他就没怎么感受过父母的疼爱,很小的时候承受着何玉君不时的歇斯底里、再到后来夫妻俩连架都不吵了,开始变得形同陌路,渐渐粉饰太平。再后来,就是他高考那年,何玉君病,误将小婶认成顾贞,她一反常态,不似平日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反而愤怒到了极致,冲动地掐住了小婶的脖子……
陈听似乎察觉了他情绪的低落,抓住他手,摇了摇,“所以这个病是你十八岁那年查出来的?”
“嗯。”
他应着声,接着说:“当时医生说她的病症比较复杂,妄想的症状有渐渐加重的趋势,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必须要好好控制,后来她一直在吃药、做认知治疗,本来最近几年恢复得挺好的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这样。”
陈听略一思索,担忧地说:“今天她是看着一张照片哭起来的,那张照片,是个长相挺普通但笑容耀眼的女孩儿。”
路淮津闻言,沉吟须臾,没应声。
他知道何玉君的症结在哪,心里估摸着,可能是陈听说的这张照片很像顾贞,才会让她这么反常。于是拧了眉,拿出手机给路淮煜消息,希望他明天带何玉君去看的时候能尽量全面地把何玉君的情况提供给医生,以便更好地治疗。
完消息,路淮津抬眼一看陈听,现她满脸担忧,眉头拧得都快皱起来了。
他抬手拍了拍她脑袋,“没事儿。”
陈听心头一动,哪有这样的,都难受成这样了,却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言不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将他的头抱进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
用她最柔软细腻的一面,试图安慰他。
路淮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来没有向别人展露脆弱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和情绪,向来自己解决,时间久了,麻木了,也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正常的、会难过的人。
他慢吞吞抬手,轻轻抱住了陈听的腰,头在她腰腹间蹭了蹭,在这个瞬间,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出口。
陈听轻轻弯了弯唇,小声说:“难过的时候可以给你拥抱,这才是家人的意义。”
“下次难过了一定记得,我在这呢。”
他微哑着嗓,叫她:“陈听……”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又仿佛什么都说了,陈听轻轻揉了下他头,“嗯”
了声,笑着说:“只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难过。”
……
接到路淮津品牌的品布会邀请函时,陈听正在吃路淮津给她切好的蜜瓜,刷了邮箱一看,她笑着转头问路淮津,“是你安排的?上班都离不开我,所以让我也去?”
“想什么呢?”
路淮津走过来,抬手摸了下她的干帽,拿过吹风机,准备给她吹头,“这次参与拍摄的摄影师都在邀请之列,不止‘繁画’这一个系列,你以为我会给你搞特殊?”
陈听一笑,往他嘴里喂了块儿哈密瓜,语气故作失望:“你不会给我搞特殊吗?可是我觉得,没有偏爱就是不爱我诶,行吧行吧,知道了。”
他替她拆干帽的动作顿了顿,无奈开口:“就是我想让你去,所以才邀请了所有的摄影师,这不是偏爱是什么?”
陈听一笑,语气带点狡黠,故意无理取闹:“哇哦,那我要去布会上揭你,堂堂大老板,居然借工作之便谈恋爱!”
路淮津无奈,“行,随你揭。”
开了吹风机,仔细替她吹着头。
陈听闹够了,任由他吹着,戳着手机,竟有昏昏欲睡的趋势,迷糊间,她想到之前路淮煜带何玉君检查的事情,当时医生说她可能是之前在服药的时候有所倏忽,再加上外界环境刺激,这才会情绪爆,于是,闭着眼问:“妈怎么样了,这几天。”
他摸了下她头,差不多了,于是关了吹风机,说:“做了几次认知治疗,加了点儿抗抑郁的药,按疗程吃药就行。“
“那她会不会不好好吃药啊。”
路淮津一笑,“不会,阿姨每天定点拿药给她,看着她吃下去。”
陈听放心,点了点头,“那就行,好困……”
路淮津一言不,将她抱起来往主卧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她房间,但最近两人都很忙,他即便偶尔会抱她进来睡觉,也没空起别的心思。
今天,他将陈听放下之后,她仍旧赖唧唧抱着他脖子不松开,嗓子里哼哼着什么,像在撒娇。
他半撑在床上,耐着性子任由她抱着,拍了拍她:“怎么了?”
陈听掀开眼皮子,看着他,支吾着说:“你不觉得最近我们的感情有点淡了吗?”
“不觉得。”
他懒洋洋笑着,问,“你说说,从哪些方面看出来我们淡了的?”
陈听心一横,厚着脸皮说:“以前你很喜欢对我动手动脚的,现在不怎么亲我也就算了,就连抱的时候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