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病了?”
到了希夷斋,陆褆来不及抖掉身上的水珠,直接奔向纪云的床边。
纪云正捧着药碗,看着那一碗注定很苦的浊水皱眉头。张来仗着纪云在陆褆眼中的特别,这些时日也长了胆子,替纪云答道:“纪大夫昨晚上淋了雨,今天早上就发起热来,小的没敢怠慢,就没让纪大夫下床,告诉濮伯,从外头请了大夫,这会儿药已经煎好了!”
这话里,句句都有邀功的意思,陆褆却不理,坐在床边,笑着问:“淋了个雨,就禁不住了?莫非真如你所说,你本该是个女子才对?”
纪云忽然抬起眼来:“王爷原来到现在也不信吗?”
陆褆笑而不答,只是看了药碗道:“怎么还不喝?”
“我怕苦,”
纪云说实话,“我忘了问王爷,昨夜的情况如何?”
“能怎么样,”
陆褆道,“是你说,保我得子的,她要是怀不上,我为你是问就是了。你再不喝,还要我喂你吗?”
纪云撇撇嘴,端起碗,拧着眉头昂起头,一气喝了,把空碗塞给张来,接过手帕擦嘴。
陆褆用手指碰了碰纪云额头:“是烫得很。”
“何止那里,我浑身都烫得很呢,”
纪云抓住陆褆的手,故意拿它贴住自己的脸颊,“是不是?我感觉你的手指好凉,可舒服呢。”
说完,又抓着陆褆的手向下,让他摸自己的嘴唇、脖子、锁骨……陆褆喉间一紧,猛地抽回手,把纪云按得靠回去,给他拉上被子。
“子芩,咱们别再互相把对方当粉头找乐子了,”
陆褆微微一叹,语带深沉地说,“你也知道,我对你,是动了心的,你呢?”
纪云没想到他就这样问出来,猝不及防,身体在被子下面微微颤抖,眼睛看向一旁一动不动。
“你不说话?好,”
陆褆贴近他,轻轻问道,“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为什么在蔷薇花架子前面唱戏,被雨浇透了也不回去?”
纪云微挑眉:“你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原因。你告诉我?”
“我能告诉你什么呢?”
纪云道,“王爷身份尊贵,我只不过是个卖药的郎中,王爷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是要我的药也好,要我的人也好,只要别把我变成……别让我变成崔公子、冷公子,不要变成他们,纪云什么都给你。”
陆褆似乎懂了:“你是怕被别人当成我的男宠。”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去抓住纪云的手:“你在我心中自然和他们不同,但是我也不能保证,旁人都像我这样想。你怕,你在乎名声,不想别人叫你男宠,可以,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委屈了你自己?你自己的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念想,你假装看不见?”
陆褆说了这么多,纪云却像块岩石一样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