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又听梁柯说道:“因此我推测,你那心上人没有死。而且——”
“而且?”
“他待在房梁上偷听那么久,想必也累了吧?”
施未:“……”
傅及:“……”
简直离谱!
“咔哒——”
梁老太太打开了别院的门锁。
燕知见这别院竹影深深,宁静无边,笑道:“真是隐居避世的好去处。”
“见笑了。”
梁老太太做了个“请”
的手势,燕知便大大方方踏了进去。
脚下便是一条狭窄的鹅卵石小路,路边放着地灯,忽明忽暗,遍地都是斑驳的竹影。燕知笑笑:“是有几分意趣,但是——”
她顿生不屑:“恐怕不能住人。”
“怎么不能住人?”
梁老太太拄着拐杖,而她身后早已空无一物。
“这里布局有问题,本该是聚阳之地,却被这地灯压得死死的。这竹林也不是活物,阴气太盛,人住久了容易五脏虚衰,得不偿失。”
“姑娘眼光毒辣,可惜为人处事太不计较后果了。”
梁老太太手持拐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面。那斑驳的竹影瞬间拔地而起,成为有形之物,尖锐有如芒刺,直接将燕知扎了个对穿。鲜血淋漓,染红了那条小径。芒刺退去,再度成为匍匐于地的影子。
梁老太太再次敲响地面,燕知的尸首应声倒地。
“不自量力。”
她冷哼。
头顶却遥遥传来一声笑:“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梁老太太抬头,只见燕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竹梢,那挺拔的竹子被轻轻压弯,在风中微微摇曳。
她无声无息地从竹梢上飘下,落到梁老太太面前,笑着:“真小气,就见个人,还要给我搞这种小动作。”
她低声道:“不会你那个孙儿,不是个人吧?”
冷冷夜风穿过竹林,刺骨寒意扑面而来。
梁老太太盯着近在咫尺的美艳女子,杀意暴涨,可对方的掌心却轻轻压在了她的拐杖上,悄声道:“被戳中痛处就恼羞成怒,你不比历炀高出多少。”
她咯咯直笑,掌心之下陡然失了力,梁老太太抽杖挥来,燕知后撤一步,那拐杖扑了个空,重重砸在了地上,坚硬的鹅卵石瞬间四分五裂。
“啧。”
燕知觉得没意思,躲都懒得躲,在那拐杖第二次劈下的时候,她两指微张,轻巧地夹住了那根圆木。梁老太太冷哼一声,手中拐杖竟是变成了一把锋利的竹剑,剑锋下压,斩下燕知葱段似的白皙指节。
“啧。”
燕知甚感无趣,“就这?”
她甩甩手,那血淋淋的伤口处再度长出了完好的骨头、血肉与皮肤。
一切完好如初。
梁老太太还是拄着拐杖,神色冷峻:“是我低估你了。”
“嗯,还有呢?”
燕知不以为意。
“但你不该仗着有几分本事就来惹怒我。”
梁老太太端着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燕知哂笑:“你还不好惹?不过是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