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条胳膊——
以后还能握剑吗?还能的吧?
她记得施故也曾九死一生,也没见他就这么消沉下去。
燕知想着想着,偷偷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施未头有点重,但思维还是很清晰的,他仔细数了数来人,笑笑:“我恐怕,没有办法再握剑了。不过等二师兄和小师弟赶回来,五人剑阵也是够的。”
历兰筝突然流下泪来,呜咽着,却不忍心劝他别再说了。
“大师兄,孙掌门,我看到剑匣就在那阴云里,你们一定要把何长老救出来啊。”
施未说着,蓦地紧张起来,“糟了,小若愚呢?”
刚刚事态太过混乱,他都没有发现曹若愚不见了。
詹致淳掐指,便对柳惊霜说道:“要是把这里砸烂砸碎,你别来报复我们。”
“滚。”
“因为,这里不会是我们砸碎的。”
柳惊霜蹙眉,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四百年前,我收到一封书信,是我那多年未见的乖乖徒孙,灵风,托人转交我的。”
“他在信上说,他的那把无声剑,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点灵识,他起初以为,是师父的魂魄,可他为其招魂,发觉并非是阿吟,亦不是逐流。”
“他慎重思量之后,最终还是将那灵识从无声剑上剥离下来,重新为其锻造一把新剑,他说,兴许百年之后,这一丝灵识,能借天地之力,逐渐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詹致淳叹道,“四百年了,我竟然还记得那信上的每一个字。”
它就像自己远走的那些故人,陪伴着他,度过了每一个春夏秋冬,四季更迭。
柳惊霜微微瞪大了眼睛。
曹若愚是掉进了聚魔池的泉眼里。
那些鎏金色的泉水将他完全包裹,就像熔炉里的铁水,要将他融化、浇筑、凝固成一块碑石。曹若愚奋力挥剑,却无济无事。那些泉水自他七窍中涌入,似要腐蚀他的五脏六腑,窒息感与闷痛感同时袭来,令他神思昏沉。
渐渐地,他手一松,长剑浮于他眼前,不声不响,悬而未沉。
“我不能,折在这里。”
曹若愚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凭着一股劲儿,伸出手,拼命地碰触到那把剑。
“帮帮我,帮帮我。”
他呢喃着。
可长剑始终未能回应他。
曹若愚呼唤着他给这把剑新取的名字,敏行,敏行,可这新生的名字,与他之间的联系仿佛太过微弱,曹若愚怎么都召不回。
他痛苦地挣扎着,他在心底呐喊:“你是我的剑,为什么不回应我!为什么!我师父他们还在等我啊!”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条巨大的蛟龙在水中游荡,长尾盘在他的剑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紧紧注释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