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俺都不记得……被逼俺!你别逼俺!”
拴牢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抱头,嘴里颠三倒四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气得王大娘又要上去拍打。
屋里乱成一团。
虞烟起身:“看来,你是准备好赴死了。”
此言一出,连王大娘都忘了哭,拴牢更是瞪圆了一双眼睛,愣愣地看向虞烟,“你说啥?俺不想死,俺不能死,俺爹还……”
“别说那些个没用的!”
王大娘气得拍了一下拴牢脑门,“那天,你到底都跟什么人有来往,快说!不说,娘要打你了!”
拴牢嗫嚅着,“就、就……小姐姐,给俺馒头吃……那馒头,香,比俺娘蒸的还好吃……”
虞烟急急问道,“你吃了?”
“吃……吃了?”
拴牢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摇头,“俺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
“闻了那馒头的味道,俺就、就……就不记得了。”
“俺儿子这是叫人给害了!”
王大娘拍腿大哭,她扯着虞烟衣袖使劲地摇晃,“姑娘你救救我儿,救救我儿啊!我儿是冤枉的,冤死我了!”
她哭叫声音太大,外面守门的府兵忍不住,“差不多点行了,快走!”
虞烟不敢多留。
临出门前,她回头,“若再见到,你可还能认出是谁给你送来的馒头?”
拴牢愣愣看着虞烟,“认得,认得的。”
被轰出门外,好容易劝走了王大娘,虞烟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是在顾家,还是萧家,她原本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
可自从北典狱司走了一遭,又学了字,她自觉胆子比从前大了不少。
敢不满足只给主子当传声筒。
虞烟定了定神,正打算接着去找顾慎。
被大夫拦住。
大夫捻着长胡子,“姑娘,那王氏和小老儿同村,她家男人小老儿也使认得的。拴牢那孩子,可怜。”
刚才情况混乱,虞烟又急于问出拴牢的话,现在想起来……
虞烟:“他是不是心智上……还没长大?”
老大夫点点头,“姑娘聪慧。拴牢那孩子,五六岁的时候从书上掉下来,磕坏了头。”
心口一滞,虞烟脸色白了。
拴牢若是个傻的……他说什么,怕都难以作数。
“不过……”
老大夫又道,“那孩子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确做不出那种丑事来。”
老大夫对虞烟长鞠到地,“姑娘心善,若是能,请帮帮他。”
看到虞烟,顾慎就明白了顾如烟的意思。
释然的同时,心里又有几分酸涩。他在手心里护了十多年的小妹,终于还是护不住了。
让她亲历了这残酷的一萧。
“大公子,奴婢刚才去见了拴牢,就是那个难民。他说……”
听完,顾慎面无表情,“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想早点结案。时间拖得越久,对如烟的伤害越大。”
“奴婢知道,”
虞烟恭顺低头,“可大小姐的委屈,不能白受。”
“你什么意思?”
“奴婢的意思,若是能查明真相,把万吟儿绳之于法。大小姐往后的路,也会更好走。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