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初,天色未亮。
锦心提着气死风轻轻走入院中,摆手拦了屈膝行礼要唤她的小丫鬟,抬眼却见念心裹着厚厚的棉斗篷靠着廊下栏柱打瞌睡。
她脚边是一盆满满的银丝炭。
锦心无声走上台阶轻轻拍醒她,压低声道
“你怎得睡了?”
念心揉着眼,待看清锦心后便打了个哈欠,嘟哝道
“昨儿夜里要了两回水,送了一回粥,可……”
她瞥了房门一眼,凑到锦心耳边,“可里头一次都没唤我,我便睡着了。”
锦心一愣。
要了两回水,自有茶水房值夜的送去耳房。
但容潜与程曦却一次都没唤念心进去伺候……难道是程曦亲自伺候容潜沐洗?
她有些心疼程曦。
“你回屋去歇着罢,今儿日里有我跟着,你且好好补个觉。”
念心点点头,裹着斗篷走了。
锦心拨了拨炭盆,坐在廊下开始思量今日行程。
按理一会容潜夫妇起身后,是要去承恩侯府祭祖入谱的。只是先前因婚礼出席一事,容潜与魏氏等人闹得很是不虞,故而锦心把握不准今天去那边后会是个什么景况。
若承恩侯府刁难,谁也拿魏氏没办法。可若程曦不去,便失了晚辈道理。
锦心琢磨着容潜与程曦必然要走这一遭,以免让魏氏等人抓住把柄再做文章。
她让守院的小丫鬟去厨下看看早膳可准备妥了,自己则去东边耳房交代随时将水热着,世子与夫人醒来便要用。
然而直到辰时过半,都不见屋里有动静。
锦心有些坐不住了。
此刻起身,算上洗漱更衣、梳着妆及用早膳的时间,待到出门起码要巳正时分。等马车到那隔了两个坊承恩侯府,至少将近午时。
她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扣了扣房门。
“世子,夫人?”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锦心又唤了一回,里头依旧没有动静。
她不由一怔。
要说程曦累坏了赖床不奇怪,可若说容潜也这般不自律……
当年在草舍时,容潜每日必定卯时起身练拳脚,而后劈柴挑水为道真准备早饭。哪怕是被豹子撕伤那一阵,也是早早醒来看书,从未懈怠的。
锦心想了想,明白过来。
合着容潜今日就没打算要去承恩侯府。
她想通了这点,老神在在去了东边厢房坐着喝茶等。
屋里容潜闭目靠着床头,听到锦心脚步声远去后,便动了动胳膊。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