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在东洲,不是么
剑光从大地的脉络升腾,金光的剑雨如瀑,落向了不周山周围的大地,暴涨的光顺着天幕弥漫,让千里、万里之外的天色都被照亮。
漆黑的天幕上,金光不停地闪烁,若闷雷,撕裂天幕。
林以纾怔愣地望着天幕上的金光,能让王兄动用锁龙吟的,只有可能是破道。
什么意思,东洲也有一个破道?
难道破道根本不止一个?
寒意顺着林以纾的后背往上爬
可就算在锁龙吟如此彻底的清剿下,林以纾耳畔万物的尖鸣声不减反盛。
她颤抖着手攥紧了竹篆。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她遇到的可能只是破道的分身真正的破道,还藏匿在地脉深处,窥探着万物的死亡。
天地苍茫,万物咆哮。
死亡成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混乱成了常态。
从天际往地面看,血铺就了整块大地,形成泥土间森然的微笑。
北境沦陷、西夏沦陷,百姓在修士的护送下拼命地逃窜着,但大多数炸成了血雾。
破道占领下的领土,邪祟横行,这是它们的土地、它们的新生、它们的未来。
天空中探下了无数蠕动的头颅,贪婪地望向大地。
风声呼啸,空气充斥死亡和尖叫声。
万里屠尽,人类成了爬虫,被踏碎、踩烂。
剩下来的人用尽全身力量护佑作为人的最后尊严。
活着!
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们要活着!
破道像是在天地之间织了一个庞然的茧,包裹而贪婪地吞食着所有的生机,在世间的每个角落留下死亡的阴森。
血肉化为碎片,在风中飘荡。
大陆,漆黑。
林以纾站在冰面之上,抬头望向天空,天际不停地下垂,冰渣在空中扬洒,黑水中漂浮着大量的眼球。
天幕带着窒息感镇压而下,贴合向地平线,让她不禁怀疑不久之后,天空就会像远古一样和大地重新融合在一起,重新形成死寂的混沌。
耳畔全然都是吶喊声,尖叫着。
林以纾明明只是站在冰雾之下,却觉得自己的双肩沉重无比。
这种沉重感让她佝偻着腰,跪在了冰面上。
双眼猩红。
她捂住了脑袋,努力忽视这些让她动摇的绝望之感。
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
作为所谓的天命之人,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谶言还有什么反转的余地。
林以纾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血从齿间往下流淌,她点着身上的穴位,封住破裂的灵脉,让自己平复气息,吐出浊血。
破道。
她要找到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