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回来,我先洗菜。”
戚夕她爸背过手拎着鸟笼,腾出另一只手在戚夕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溜了,身后还缀着戚夕她妈的一连串咆哮——戚严台!戚夕正在忙,你别欺负她。
正在打电话的戚夕话音被迫一顿,无奈地朝视频里的会长解释:“没事,我爸遛鹦鹉去了。”
会长眼睛一眯,打手语说:“鹦鹉名字挺喜庆,一定你是取的。”
会长是位年过四十的女性,戴着一副严师同款眼镜却没有一点严师的架子,平日里也会合理关照下属……比如送了戚夕一只遍体通黄却带着俩红脸蛋的鹦鹉。
“刚开始我把小乔接回家时,我爸固执地不肯养,说什么养鹦鹉太吵,阳台上也都是鸟粪,结果现在小乔成了他亲女儿,我也得靠边站。”
戚夕看着视频里日渐消瘦的会长,关心道:“会里的事务让您一人操劳,我实在过意不去,要不……”
“不行,我当年保你就是为了不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局势不稳,不到迫不得已你不要把自己底牌亮出去,人在穷途末路时底牌就是保命符,如果过早抛出,可就成了催命符了。”
会长打手语时不徐不急,终了还朝戚夕翘了个兰花指,用实际行动打消了戚夕的担心。
人鱼自治委员会的这位会长全名韦欣,虽然个子低骨架小,但行事雷厉风行,戚夕觉得,如果不是会长只能依靠轮椅出行,她一定也是祈乔那般走路带风的人物。
当年韦欣在第一特院保住戚夕的时候,她还没有这般体弱多病,虽然行动不便,但身子骨好歹硬朗,仅仅在一个晚上就镇住了整个委员会,同时力排众议送戚夕去读了大学。
戚夕清楚记得韦欣对众人说——小姑娘拼死拼活学了这么多年,疼成那样也坚持着考完了,你们是打算让她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大学朝她关上吗?本来我们人鱼就够难了,你们还要自我阉割吗?
“我前几天查了你说的那个女生,确实现了一些问题。”
韦欣收起玩笑样,端坐着打手语,“不知是她一个人,顺着她查下去,各种隐患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先是大学城那边的正等声波定送塔坏了很久却没有人报修,又有多名大学生被强迫注射神经毒素加入反鱼组织……我们甚至查到你们学校有一位委员会内院的长老。”
“长老在我们学校干什么?”
戚夕问,“您不是说长老们大多反人类吗?他们怎么会屈身在一个小小的大学里。”
韦欣:“反人类是大趋势,也有部分比较亲民的,比如和你一样是世鱼什么的,从小在人类社会长大,对人类比较宽和友好。”
戚夕死不承认:“我没有。”
韦欣笑了:“我看你和家人相处得挺好,相信自己,你就是这种心口不一的德行,下次做决定的时候建议和你的想法反着来。”
戚夕:“……”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家庭聚餐了,你好好休息,星期一我们去你们学校找那位长老聊聊。”
韦欣挂掉电话的瞬间,戚夕老爸刚好从外面回来,手里的鸟笼早已不翼而飞,乔小乔正趾高气昂地站在戚严台肩膀上顺毛。
戚夕接过老爸外套替他搭在衣架上,随口问道:“爸,小乔的笼子呢?”
戚严台一拊掌:“哎呀,忘在象棋桌上了!”
说罢,他立即风风火火地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然后动作太急,把衣架上的红色围巾弄到了地上。
戚夕老妈秦思枫从厨房出来碎碎叨叨地数落戚夕那丢三落四的老爸,同时上前帮戚夕叠围巾:“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大红色的东西吗?我去年给你买红衣服从来都不见你穿一回……这围巾质量和款式不错啊,是不是很贵?”
戚夕心不在焉:“不贵。”
秦思枫挑起一边眉说:“那你改天也孝敬我一条吧。”
这红围巾是祈乔送给戚夕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颜色太红还是款式太扎眼,竟让秦思枫一眼万年!
“不对,这是一个朋友送的。”
戚夕睹物思人,有点不在状态,“今天回家我本来打算把它洗好后存放起来……”
秦思枫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正经朋友谁送礼物送围巾?送围巾代表想‘缠’你一辈子,更何况这条围巾一看就和你画上的那条是一对儿。”
祈乔确实不是什么正经人,作为公众人物,初见就撩拨别人,谁知道她对别人是不是也是同等待遇。
这个问题戚夕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尤其是对方答应自己的演唱会票也打了水漂,说好的一号来送票呢!
秦思枫:“好了,洗手准备吃饭吧,记得把你阳台上的小女朋友收一下,不然小乔能给你啄花。”
对了!阳台上的画还没有收起来!
戚夕迅来到阳台,现小乔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副画看,画上的女人花枝挽,墨绿的肩巾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给人一种张扬又随性的感觉,光看背影就美得不可方物。
小小的一只鹦鹉好奇地歪着脑袋,意意思思地凑上去去嗅美人,没想到不仅没嗅到美人的味道,还触了一身的颜料味儿!
好色的小乔同志悲恸万分,扑棱着翅膀往戚夕怀里钻,最后在戚夕锁骨窝处伏了下来。
戚夕半蹲下收画,抬手虚虚地摸了一把小鸟的黄色绒毛:“小乔别怕,她叫大乔,不爱吃鹦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