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顺等人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山里摸爬滚打了好几日,身上又脏又破,又是一大群人同时出现,也难怪会把人吓着了。
朱长顺赶紧露出笑脸,上前几步说道:“两位大姐,我们刚从那边山上下来的,想跟你们打听一下,这是哪里?”
听到朱长顺的话,两个农妇对视了一眼,都目露警惕。
“你们是逃荒过来的?”
她们久居在此,自然知道山里并无人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只可能是逃荒过来的。
朱长顺顿了顿,笑道:“我们是走岔了路,这才从山上下来,请问大姐这是什么地方呀?”
看那两人的样子,便知道村民对流民必定是不欢迎的,所以朱长顺只是含糊了过去。
葛文清也走上前来,抱拳对两个农妇说道:“两位大姐勿怕,我们的确是走错了路,在山里绕了好几日才下了山,我们要去昌高探望亲戚,请问这里离昌高还有多远?”
葛文清文质彬彬,说话十分斯文和气,这才让两个农妇稍稍放下了戒备。
“我们这里叫簸箕村,离昌高有多远,我们也不知道。”
这两个妇人一看就是在村里生活的,这时候交通不便,出趟门十分不容易,这里又挨着深山很是偏远,村里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县城。
听到农妇的话,大家有些失望,葛文清便又问道:“那村里的里正家在哪里?”
他想着农妇或许不知道昌高,但是里正定是知道的。
可他这么说,两个农妇却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认不识的,你们可不许进我们村里!”
“就是,谁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去昌高,从村后头绕着走,不许进村!还有,不许偷我们的东西!”
他们一行人实在是太像逃荒的了,这两个农妇能跟他们说话就算是可怜他们了,得知他们想进村自然是一口拒绝。
这年月谁都不容易,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糊口呢,更不能招惹这些流民。
两个农妇生怕他们追上来,撂下几句狠话就跑了。
朱长顺等人想着她们肯定会去跟别人说他们这些逃荒的人要进村,一时间踌躇不前。
几个当家人商议之后,决定让朱王氏和宋王氏进村里打听一下,两个老太太进村,村民们应该没有那么抵触。
为了避免危险,又叫宋福和朱王氏的长子朱辉一同跟着过去。
两对母子进了村,没多久就出来了。
见他们安然无恙,朱长顺和宋大庄等人才算是放下心,大家都围过来,听朱王氏和宋王氏说说打听到的情况。
可是听了朱王氏他们的话,大家却大失所望。
原来他们进村后小心翼翼,来回走了一趟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宋福踮着脚扒着墙头朝几个院门紧闭的院子里看看,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就连那两个农妇也不见了,整个村子都空荡荡的。
朱辉大着胆子进了几个没关门的院子,却现里面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井是干的,水缸水桶都没有水,灶下没有火,院里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显然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他们四人觉得不对劲,匆匆看了几眼就出了村子。
大家或坐或蹲在路边,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长顺和宋大庄年纪大了比较谨慎,总觉得这村子有点儿古怪,不敢贸然进去,葛文清一心想着尽快去昌高,至于能不能进村倒是无所谓。
大家商量了一会儿,觉得都走到这里了,还是稳妥起见,不要进村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朱家村那些青壮已经进了农田,跑了一圈却没现什么能吃的东西。
如今正是盛夏,许多作物都没有结果,朱家村村民并未像那些蝗虫般的流民般逮住什么吃什么,既然没什么可吃的,就不会去祸害人家的田地。
商议既定,大家重背起行李,从村后绕路过去。
村子并不大,他们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便从村尾走到了村头。
还没走到大路上,他们就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喧嚣声。
朱长顺和宋大庄对视了一眼,忙叫了几个得力的青壮年去那边看看出了什么事。
那几个人跑得快,人又机灵,看清那边的情形立刻就跑回来告诉了朱长顺等人。
原来村头那边有个小庙,此刻庙内外聚满了人,喧哗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难怪整个村子都没人,原来村民都跑到村头的庙里来了。
不知是村里有什么节日还是活动,不过既然村民都在这里,那么里正或者族长等人肯定也会在的。
葛文清惦记着打听去昌高的路,大家也正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便都向村头走去。
还没等走到村头,大家就看到了那边的庙。
说是庙,其实只是个小小的土坯房,不知道里头供了什么神仙,不过看那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样子,当地村民们定然是十分信奉的。
此时村民们全都围着庙,冲着庙前那片空地又是跳又是嚷的,竟然没人注意到宋大庄和朱长顺等人。
朱长顺率先走上前去,正要寻个人打听一下,待看见人群内的情形却又大惊失色,转身快步回到他们中间。
见他神色凝重中带着几分惊慌,大家都很惊讶,立刻都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