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因为要喂奶,便只喝了碗温白水,其他人则各自要了茶或者绿豆汤喝着。
几个孩子得了加了少许冰糖粉的绿豆水,高兴得不得了,捧着碗小口地喝着,生怕弄洒了。
朱长顺,宋大庄和葛文清等人坐在茶摊里头,跟茶摊老板打听离昌高还有多远。
他们这一路都是沿着官道走,并没有走弯路,茶摊老板告诉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约莫再有五六十里就到昌高了,若是有马车不过是小半天的路程。
一行人的马车和驴车早已在翻山前就丢弃了,只能步行,再加上有老有小,葛老太太又行走不便,下了山之后一直靠着马拉着拖筐走,这么算下来至少还要走半天。
如今说来今天晚上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的,朱长顺等人又打听起附近哪里有能住的地方。
茶摊老板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说若是人不多,他们村子里就可以借宿,可是他们这一行几十口人,他们村只怕也住不下,再往前三四里路有个道观可以借住,再不然,就只能去前面十里的镇上寻客栈了。
打听到了路程和住的地方,大家就放了一半的心,朱长顺便拉了茶摊老板打听昌高县城的情形。
昌高虽然临近兴陵,两地却有很大的不同,兴陵境内有黄河,每隔几年便有洪水泛滥的危险,昌高却地处内6,境内并无大河路过。
两地有群山相隔,气候也有不小的差异,今年兴陵一直多雨,昌高却是少雨干旱,有的地方甚至从入春以后便滴雨未下,例如簸箕村。
因此今年昌高县内的村子也多是收成不好,一些没有收成的村民只好出来逃荒,茶摊老板日日在官道旁看着,自然是见过了不少。
不过昌高县城中有一条昌河,这昌河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昌高也是依河而建,久而久之人聚集得多了,便成了县城,而且因为当地经常少雨,县城内和各个村子都早已挖了深井,还有囤粮的习惯,因此今年旱情虽然重,大部分地区却尚可支撑,少数逃荒出来的村民也被官府划了块地统一安置,另有民间组织捐钱捐粮,因此昌高还算安稳。
听了茶摊老板的介绍,众人唯有感叹。
云初也在想,昌高早早就封了城,可见这里的官员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还有前世听领导人说过的深挖井,广积粮,原来古人也有这样的智慧。
如果兴陵县令也能有这样的远见和魄力,兴陵又怎么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听说昌高一切正常,葛家人最先松了一口气,他们本就没过过这么艰难的日子,迫不及待想要进城安顿下来,结束这奔波难捱的苦难生活。
宋家人和朱家村村民听说这里还有安置逃荒村民的地方,也是欢欣不已,不管官府划的地方有多么荒凉,只要能安顿下来就好了。
云初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昌高会安置逃荒的村民,那他们呢,官府也会像对待自己县内的村民一样,妥善安置他们吗?
?第o6o章路引
晚间他们在道观里囫囵对付了一晚上,次日一早便出了。
若是没有意外,今天午间他们就能到昌高了。
越临近县城,路上的行人车马越是多了起来,有坐着马车进城的,有赶着牛车或驴车,拉了村民或者土产的,亦有挑着担子或拎着竹筐赶路的,都是要进昌高县城的人。
及至到城门口,这里的人越多了,有卖柴的,有卖野物、蔬菜或者鲜果子的,有卖各色小吃的,还有一些卖吃食或布匹之类的铺子,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
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热闹,看着那些卖糖人和零食的摊子便走不动路,大人们急着进城安顿,硬是拖了几个孩子往前走。
到了城门口,见有官兵小吏查看文凭,葛文清便忙取出了一路妥善保存的路引,恭敬地交给守门的官兵。
那官兵打量了一番葛文清等人,才拿了路引递给一旁的小吏。
小吏查看路引无误,抬头看向葛文清。
“你们一家是几个人?怎么从兴陵过来的?”
葛文清早已想好了措辞,答道:“葛某一家共六口人,葛某娘亲年事已高,近来思乡心切,因此特来昌高探望亲戚。我们初九那天出了兴陵,因孙儿幼小生病,在路上耽搁了几日,所以今日才到。”
那小吏听说他们初九便出了兴陵,那是在兴陵□□前几日了,又见路引上的日期也对得上,这才点点头。
“那后面那些人呢?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小吏看了看葛文清身后的宋家和朱家等人,不禁皱眉,“莫不是逃荒过来的?”
不怪小吏怀疑,宋家和朱家人这一路辛苦奔波,天气又炎热,路上食水又短缺,如今个个破衣烂衫,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
云初还好说,日日可以在空间里洗脸洗手,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干净了。
葛文清赔笑道:“这不是我孙儿生病嘛,是那边一个小娘子出手相救的,所以我们一路结伴过来的。”
小吏皱了皱眉,打量了一番葛文清。
葛文清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却穿着秀才才能穿的青色长袍,说话又极斯文知礼,小吏倒是不敢怠慢。
“葛先生,实话跟您说,您一家有路引,进城自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那些人若是没有路引,可是进不得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