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迹的小路上,秋草早已经枯黄。
深秋了。
风过之时,总让人生出一种难言的萧索之感。
一辆简朴的马车从路上驶过,带起一阵黄色尘土。
马车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年轻文的公子,一个头花白却还精神矍铄的老郎中。
姜晨。公孙铃。
公孙铃饶有兴趣地问,“你又是如何看出他就是霍无刚?”
那人不仅蒙面带□□,而且还故意塞棉花变了身形。
按道理即使相熟的人也不一定可以一眼看出。
姜晨眸色微凉,良久,他收拾了思绪,又恢复了平常那样平静的模样,“从前,有人告诉过我,眼睛所见不一定真实。你还有鼻子,耳朵。真正判断一个人,往往不能从眼睛看。”
正巧原主认得霍无刚,也正巧这份记忆清晰。他身上的气息原主记着。
一个人往往只注意到要遮住脸,但很多细节却都难以掩藏。
公孙铃笑道,“这倒是个奇特的观点。”
寻常人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然,能做连城璧朋友的人,也如此不同一般。
“不过老郎中也都一向靠鼻子舌头认草药的。”
“你这位朋友倒是说的不错。”
“朋友?”
“除了朋友,还会有谁让你流露出这样怀念的神情。”
“他已经死了。”
“死了?”
“很久以前就死了。”
“很久?”
公孙铃望着他年轻的面容,一时失笑,“能有多久?”
姜晨顿了一顿,“好像也不久。”
从花满楼他们消失,好像的确也不久。
但是,隔了两辈子,其实……也真的很久了啊。
公孙铃笑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会像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糊涂。”
“我忘记了。”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公孙铃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忘记时间了。
马车里突然一阵静默。只余下外面小童子马鞭抽打和车轮碾过土地咕噜噜的声音。
公孙铃突然已不想再去询问连城璧的过去。
他忽然觉得,连城璧的曾经,已经不像他了解到的传言那样简单。
连城璧看起来,似乎也不想再回忆过去。
一个朋友的死去,岂非足以让人不想再提起过去……
姜晨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上,没有开口。
良久静默。
公孙铃放了手中的药材,“要不要随老朽学医?”
“……”
“这就是公孙先生一直跟着我的原因?”
“也不全是。老朽想看看那位高人生的何许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