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学琴的事情,当晚就确定了下来。林国荣次日又去了一趟少年宫,替林淼补办了入学手续,然后拿回一整套的钢琴课入门课程,还有好几本对他来说就像天书一样的琴谱。
一家子半毛钱没花,反倒还占了人家少年宫不少便宜,这种光明正大薅社会主义羊毛的行为,性质谈不上有多恶劣,可也足以叫部分利益受损者感到眼红。
在邻居阿芳有意无意的宣传下,天机巷这一小圈子的人,很快就全都知道了林淼免费学琴这一波严重有违社会公平的暗箱操作。然则令阿芳感到愤怒的是,这些邻居们不仅没有和她同仇敌忾,反而争相对林国荣能走这么牛逼的后门,表示羡慕和佩服。显然在他们看来,像林国荣这种官面上的人物,享受这种特权待遇,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天机巷左邻右舍的邻居们对此事津津乐道了足有一个星期,直到江萍这台舆论动机的兴奋劲逐渐冷却下来,人们才渐渐停止了对这件事的议论。
江萍在经过头几天的兴奋之后,接下来就很快对这件事感到了厌烦。
因为林淼学琴这件事,显然不仅仅只是林淼个人的事情,这还牵扯到很外后勤上的问题。
先是江萍很快意识到,她再也不能悠哉悠哉地享受身为家庭主妇的悠闲时光了。她不得不每天一大早就早起去菜市场买菜,然后花上一整个早上的时间,把一整天的饭菜都做出来,不然如果林淼下午放学后回家没得吃,那么他们全家就不得不去下馆子。可就林国荣那点收入,天天下馆子,他们家肯定吃不消的。所以可在这种实打实的经济压力下,江萍就还是不得不选择妥协,甚至彻底改变了她的日常生活方式。
其次第二点,接送林淼去少年宫,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从天机巷到少年宫,其自行车大约要花25分钟时间。而且到了地方之后,江萍还得陪着林淼在教室里傻坐一个半小时,然后回家又要花上半天工夫。晚上宝贵的三个小时,就这样消耗在了通勤和无聊的等待中。不仅没有自由,而且还连续n多天错过了潘迎紫演的《神雕侠侣》——这让追剧追到一半就因为不可抗力停掉的江萍,感觉内心受到相当严重的折磨。
在煎熬中度过疲惫的第五天之后,到了周五晚上,江萍哭丧着脸把自己本周的心路历程跟林国荣一说,林国荣听完就皱眉了,忿忿道:“你整天在家里又没事,就是让你做个饭,让你接孩子去上个课,有这么难吗?”
江萍虽然自知理亏,但气势上还是不能输的,尖叫着反驳道:“我哪有那么闲!我事情也很多的好吧!你们的衣服都不用洗的啊?家里不用打扫的吗?地不用拖的吗?你当家里每天都这么干净,这些事情都是谁做的?”
林国荣一听就喊得更大声了,怒气冲冲地吼道:“拖个地用几分钟时间?洗衣服不是有洗衣机吗?用得了你多大力气?”
“放屁!你们的内衣裤都是我手洗的好不好?特地是你的内裤,每天都粘着屎!要不是我用手搓,你那些衣服早就没法穿了,放在洗衣机里一搅,你就浑身带着屎去上班吧!我看你还怎么摆派头!”
江萍中气十足地吼回去。
林国荣急得大喊:“那粪桶还是我倒的呢!”
林淼无语地看着这对活宝,依稀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欢乐笑声。
院子就这么大,这俩货每次吵架,天机巷这边起码有四五十户能听到。
真尼玛丢人啊……
“喂,领导,美女,先别吵了,听我说一句行吗?”
林淼忍不住打断了爸妈的日常对骂。
江萍抢先找到台阶道,对林国荣冷哼道:“哼!看在我儿子的面上,我不跟你吵了。”
林国荣瞪着他那双牛眼,怒视江萍两秒,然后转过头来,火气瞬间就下去了,问林淼道:“你想说什么?”
林淼不急不缓地给出了解决方案:“这事情,其实很好解决的。要不就这样,你们每天多给我5块钱,我下午放了学,就直接在外面吃。吃完再自己去上学。等晚上8点半下课,妈妈再骑车去带我回家,这样她不就省力多了?”
林国荣有点不放心地问:“这么远的路,你走得动吗?”
林淼笑道:“不远的,从我们家过去是觉得远,我直接从学校过去,那就只有半程的路了。而且我还可以让同学带我的嘛,我们班有的同学就是住在湖滨路那边,顺风车一搭,那就更近了。”
“这样……也行……”
林国荣完全都没考虑交通安全,听林淼一分析,心里基本就同意了。
江萍则想得细一点,问道:“那你晚上吃什么啊?”
林淼随口道:“晚上吃什么都行,西城街那边不是有卖快餐的吗?我上次看了,4块钱就能有两荤两素,还是挺合算的。”
林国荣快在心里一算,这样一个月也才不过多了12o块的伙食费。林淼学琴的学费本来是全免的,这省下的2ooo块相当于白赚,拿出
来给儿子花,他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也行,快餐也挺好的,和在家里吃也没什么区别。”
林国荣打定了主意。
“那……明天开始,妈妈就等你晚上放学了再去接你?”
江萍有点亏心外加小愧疚,小声跟林淼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