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掌柜的好奇问,他才掩着嘴说府城疫病了,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1dquo;真的假的,老兄,你莫不是在唬我?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1dquo;我骗你这个干嘛!我本想去府城送躺货赚些银子,都进了城门了又连夜赶回来了,府城里的衙门不让说,但我见街上那样子分明就是疫病啊,医馆门口那些病人进气多出气少,看着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1dquo;那、那我们镇子上这些人难不成也是&he11ip;&he11ip;”
&1dquo;除了疫病还能有什么!老兄啊,看在咱俩之间的交情上我劝你一句,别做生意了,趁着现在还没乱起来,囤些粮食好好待家里吧,银钱比不上一家老小的命重要啊!不说了不说了,我还得去买些米油呢。”
那熟客一走,老板吓得即刻就要关楼,平小子进屋背起背篓连夜跑回村,跑前还不忘拉着同在镇上的吴家大郎一起回来。
夜阑人静,平小子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一屋子人听了都吓坏了。
&1dquo;这、这可怎么办?”
&1dquo;居然是疫病,这可是要死人的啊。”几个儿媳面色苍白惶惶道。
村长一时也被这消息惊得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对老伴许氏大声道:&1dquo;快,快去烧水,给他俩从头到脚好好洗一洗,换下来的衣服别舍不得,直接拿火烧了,快!”
这时候也顾不上心疼衣裳和害怕了,许氏和几个儿媳忙跑去厨房生火烧水。
村长又对几个儿子说:&1dquo;挨家挨户去敲门,村里每家都不能漏,让汉子们都到村口老树下等着,动作快点!”
儿子们也拿了油灯跑出去了,院子里一时就剩下平小子和吴家大郎。
听村长说要烧衣裳,两个人反应过来后腿都软了,但立马就退到了墙根下,注意着没碰到院子里其他人。
&1dquo;大小伙子有点出息,别怕,待会儿把身上好好洗一洗,衣裳一件都不能留,鞋子也烧了。”
村长绷着脸说完也提着油灯出门了,一路脚步匆匆地往南走,去请村里的老郎中。
侧屋里,大虎子早就醒了,一直趴在门窗上朝外面看,看他爹娘和叔叔婶子人人都一副慌乱的样子,又看他爹和叔叔们都走了,院子里他小叔缩在墙角。
大虎子溜下炕穿好鞋,跑到院子里说:&1dquo;小叔,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犯错被爷爷训了?我去给你求情,你进屋吧。”
&1dquo;大虎子别过来,离我远点!”平小子忙伸手喝止,&1dquo;你、你听话,小叔没惹爷爷生气,你听话,快回屋里睡觉去。”
大虎子挠挠头,又转身跑去找他阿娘,&1dquo;阿娘,小叔为什么不让我离他近?爷爷他们这么晚上哪去了?”
朱氏正在灶前手忙脚乱地生火,闻言摸摸儿子的头道:&1dquo;大虎子乖,没事啊,大人们有事要忙,二虎子和幺哥儿还在屋里睡觉呢,你回屋去帮娘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蹬被子着凉了。”
大虎子于是又跑回屋里,油灯亮着微弱的光,他两个弟弟在炕上呼呼睡着还没醒,他脱了鞋子爬上炕,给他俩掖好了被角又拍了拍,自己裹好被子凑到窗边,继续朝着院子里头看。
月挂枝头,云溪村里一阵敲门与高呼声,家家户户6续燃起油灯,一时之间灯火通明。
云溪村村口有颗老树,到了夏季村里人都爱在树下乘凉,可此刻树下点起了火把,站满了人。
人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地慌张惊惧,听见疫病了,有些汉子连衣裳都没系好,披着就跑过来了。
&1dquo;还真让三柱他娘说准了,居然还真是疫病。”
&1dquo;那我们现在可怎么办,疫病可是要死好多人的!”
&1dquo;别急啊,村长大半夜把我们叫过来肯定就是有话要说,我们听村长的。”
&1dquo;是啊,村长呢?”
人群吵吵嚷嚷,村长和老郎中匆匆赶到。
&1dquo;安静,听我说。”村长站到众人前面,面色凝重,话语却透出威严。
人群很快安静下来,村长沉声道:&1dquo;是什么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确实是府城了疫病。平小子今晚听酒楼客人说,府城里生病的人和镇上生病的人的症状一样,俱都是腹痛、热和舌头充血,而且&he11ip;已经开始死人了。
听见这话,人群又慌起来,有个汉子问:&1dquo;村长,为什么我们村人腹痛就能好,他们好不了?”
&1dquo;对啊,我们村怎么就没人热充血?是不是这病我们得不着,不用害怕?”
村长没说话,他身旁的老郎中摸了摸胡子说:&1dquo;村里腹痛,多半是因为入秋久雨,喝的井水里有脏东西才引的,把水烧开,水里的脏东西没了,病自然就好了。可府城和镇子上的人热和舌头充血,想必是因为降雨后,街道上蚊虫苍蝇和老鼠的死尸没有及时清理,污了水源才引的瘟疫啊。”
府城入秋后暴雨不止,街道司的役夫也不便出来打扫,街道上尤其是平民所住街区的老鼠蚊虫的死尸不能及时清扫焚烧,尸体腐烂后污染了水源,自然就易传播疾病。
而村里地方宽敞,家家户户扫得干净,又有野猫逮老鼠,自然就比府城好上许多。村民们唯一的症状腹痛也只是因为饮了雨后的生水,坏了肠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