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在这次有刘翔跟着一道去,不然这么多家当,光靠周来贵跟刘芳两个怕是背不动。
晚间,周来兵顶着月色,鬼鬼祟祟的跑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周来贵直接啐他道:“搞什么事,做贼呀?”
“哥,我不是怕被我爸妈晓得吗?给,这是我新攒的钱,你明个买票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呀。”
周来兵解了三层衣裳,才在内兜里掏出二十来块零碎钱。
“你看看你,一点事情都经不住。大正月里,来我家串门,哪个会多想?你给我表现的大气点,别跟个贼似的。”
周来贵一巴掌把手拍他背上,让他挺直了腰杆子说话。
周来兵讨好笑笑,“来贵哥,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你也晓得我妈那个性子,脾气上来,真能打断我的腿。”
他长这么大都没敢忤逆他妈一下,这回是要偷跑出去打工,可不就心虚胆怯了。
听此,周来贵并不同情,“你妈打你,你不会跑吗,长两条腿干嘛的?光好看了?”
这人忒老实,他妈说什么是什么,也活该娶不到媳妇。
周来富挠了挠头,反正钱给了,话也说了,趁着他妈还不晓得,他得再偷偷溜回去。
次日一早,周来贵跑县城去买火车票,于婆子想了一夜,又跑来寻刘芳,讲让她把周宝珠留下来,这次就别把孩子带去省城了。
她话说的还挺中听,“老二家的,你们是去城里打工,又不是去城里享福,把个孩子带着算什么回事?现在世道坏人也不少,万一来个拐子把孩子偷走了,且有你们哭的。到时候人生地不熟,你求人都不行。依我讲,你还是把孩子留在家里头,让我照顾。小孩子嘛,不就是一天三顿饭,我自己要吃,还能饿着她?你要实在不放心,再留点生活费给我是一样的。”
说来说去,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刘芳耐心大,听了这话也不气,只回道:“妈,不是我非得带着孩子出去吃苦,而是宝珠她也要挣钱。年前拍电影的大导演让宝珠年后去拍个什么杂志照片的,能挣不钱钱。”
于婆子将信将疑,嘟嘟囔囔道:“还有这好事?那你记得到时候寄份照片回来。”
刘芳自是满口说好,哄走了于婆子,她又把家里整理整理,好长时间不住,能收拾的东西都得收拾起来。
说来,若是婆婆好,她挺想把钥匙留给婆婆的,也不说帮什么大忙,偶尔替着擦擦灰,晒晒被子,就够了。
只可惜婆婆说了一大堆话,没问一句钥匙的事情,更没叮嘱他们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想到此处,刘芳摇了摇头,心道:“再没有这样当娘的。”
另一边,周宝珠正跟小伙伴们玩耍,燕子听讲周宝珠又要去省城了,羡慕的不得了,“宝珠,你去城里,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好朋友啊。”
说到这里,还舍不得的掉了泪。
小孩子的眼泪就跟装了阀门似的,说来就来,把伪小孩周宝珠吓了一跳,又哄又安慰,还是娟子说有悄悄话要讲,这才让燕子把眼泪止住。
娟子招呼招呼小伙伴,几个人把脑袋凑一块儿,就听她道:“宝珠,我昨个偷听你奶跟你大伯讲话了。你大伯要做你家生意,还跟你奶借钱。”
周宝珠挠了挠脑袋,“可是头花生意不好做呀。”
这可是实话,他们镇又不富裕,谁舍得天天买头花?要知道,以前他妈买酱油,都要忍忍再等等。别看她家过年挣得多,那也是因为过年,出了正月,可没几家舍得买头花这种好看但不中用的东西。
在镇上卖豆腐估计都比卖头花挣钱。
不考虑消费者的购买力和购买习惯,只晓得别人挣钱,就以为自己也挣钱,这种的,最后亏的比谁都多。
燕子他们可想不到这点,反而道:“我妈讲了,你家卖头饰挣了不少钱。”
“我家那是过年边上,过了正月,不好卖的。”
周宝珠随意解释了下,就回家把消息告诉刘芳跟周来贵。
周来贵一边把车票放好,一边道:“那不成,妈的钱也有我的份,凭什么给大哥用。我这就过去要个说法。”
周来贵拉着弟弟周来富就去寻了于婆子,于婆子死活不认,还骂周来贵掉钱眼里去了,见不得兄弟日子过得好。
这事闹了好几天,其中周来富夫妻最积极。王爱萍也想做生意,可她从来没想过找老人要钱,想的最多的还是寻周来贵家借点。
哪个晓得,周老大两口子不讲道德,竟然偷偷摸摸的哄老人的养老钱。对了,他们之前不是把主意打在许老头那边的么,要不是被许青坑了一把,那二百八十块钱可就到手了。
想到这里,王爱萍越发不畅快,跳脚就骂人,还对着周来发道:“我总算晓得许青为什么跟你们闹毛了,你家人也太奸了,偷偷哄老人钱算什么回事?”
说完,又对着于婆子道:“妈,这是你得给个说法,不然,我们一直赖你家里不走。”
王爱萍抱着儿子这么一闹,让于婆子是进退两难。周来发憋屈,觉得两个弟弟都不是好东西,一天到晚只晓得拖后腿,害他家发不了财。
这个时候,他是真羡慕周来民,看看他,生的还是个女儿,可日子过得多好,家里田地都是亲弟弟周来兵干,好东西却紧着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