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嫂子,你可算回来了。现如今咱们工地正在闹事呢,王二喜拉着一帮人,说要走人。梁老板那门生意也黄了。”
周来兵慌里慌张的,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今个早上,刘芳带着亲弟弟一行去瀚门公司讨说法,又让周来兵去工地暂做管理。至于大哥刘帅,他今天早上回了一趟家,拿好了洗漱用品和衣服就用匆匆赶回了厂里。最近一段期间,他是准备在厂里住下了。
见周来兵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刘芳压低着声音斥责道:“要走的留不住,早走早好,你慌什么。生意也好,人也好,没了再找。别慌慌张张的,让你哥不能好好休息。”
周来兵偷瞄了一眼刘芳,暗道:“乖乖,办了厂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嫂子这气势,真吓唬人。”
“嫂子说的对,是我想多了。我这就回现场看着,保证不影响现在的进度。”
说完,还扯了扯刘翔的胳膊,让他骑摩托车送下他。
“急什么,既然回来了,吃了午饭再走。正好告诉我,走的都是哪些人?”
刘芳虽没参与周来贵的生意,但夫妻两个素来都是有商有量的,所以大部分情况,刘芳也还比较清楚。
周来兵没敢反驳,搬着小板凳,跟在刘芳屁股后面,一边帮着择菜,一边道:“就是王二喜,赵刚他们五个吵着要走,真是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当初要不是来贵哥,他们能跟钱老板讨着薪水?来贵还没怎么样呢,一个个就急哄哄的要跑,呸!狼心狗肺的糊涂玩意儿。”
“王二喜?就是老在工地赌博,被你哥抓了好几回,训了好几次的那个?”
这人名字听着耳熟,不就是来贵之前一直念叨的赌博鬼子么。
周来兵一边用手把扔掉的烂菜叶子聚拢在一块儿,一边回道:“就是他,打牌可厉害了,一把赢了我六七十。不过我哥后来不准大家赌博,他就十分不服气,吵了好几回了。”
刘芳洗了菜,又把米饭煮上,听了这话,就道:“依着我说,这样的人早就该撵走了。你来贵哥脾气臭,心肠软,每次都讲大家伙外出打工不容易,能忍就忍了。这样吧,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现场看看,他们不是要走么,成,我成全他们。”
周来兵挠了挠脑袋,讷讷的应了两声。
吃过午饭,刘芳又拜托张大爷时不时看顾下周来贵,就三人挤着一辆摩托车去了装修现场。
现在正在装修的是一家小旅馆,离火车站不远,坐2站公交就能到了。这屋子原是民宅,这不是如今来省城找活干的人越来越多了么,老板家想了想,就托周来贵帮着装修装修,三层的小楼房,总共隔了18间屋子出来。
因着刚开工没多久,这个小旅馆里外都乱糟糟的,钢筋水泥,木板五金件,就这么胡乱扔在地上。
刘芳还没进屋,就听见有人大着声音道:“兄弟们,周来贵得罪了人,我估摸着,他这一关怕是过不了了。我早上听人讲,梁老板那笔生意已经黄了,咱们这个旅馆的业务,搞不好也守不住。要我讲,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咱们自个儿。咱们都是手艺人,熟练工,干嘛不自己单干,干嘛要把钱给周来贵挣去?你们说,对不对?”
周来兵听了这话,气的捏紧了拳头就要进去干架,刘芳一把扯住他,摇了摇头,又示意他们不要讲话,自己则往外挪了挪,想听听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里头零星几个人附和,而老乡方川则火大地骂道:“王二喜,你个狗娘养的夯货,要不是来贵,你去年的工资能讨回来?做人要讲良心,来贵还好着呢,你就想拆他的台,翘他的班底,你还要不要脸了?”
王二喜也不客气,直接回嘴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没有他周来贵,人家派出所也会管的。再者说了,我干了这么几个月,替他挣了多少钱,天大的恩情,不也还了?现如今他得罪了人,倒了霉,梁老板的生意也黄了。咱们兄弟多找个后路,有什么不对的?”
赵刚大声附和道:“二喜哥说的对,反正我跟二喜哥干。周来贵跟咱们一样,也是乡下来的,凭什么他能接老板生意赚大钱,咱们就只能卖苦力?”
不时,又有两三人附和,屋外的周来兵做了个打牌的手势,示意刘芳,说话的人都是赌博鬼子。
刘芳点了点头,暗道这样也不错,如今就看看没出声的人是个什么想法。
“兄弟们,都是出来打工的,没有谁比谁高贵的说法。他周来贵能干的事情,咱们也能干。我今天上午去找梁老板了,不出意外的话,我能接到他的活。到时候咱们一起当老板,一起挣大钱,不比给周来贵抬轿子来的好?”
王二喜高声宣扬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果然有人心动了,就问他道:“梁老板的生意,你真的接到了,是个什么价钱?”
都是干活,只要赚的钱多,跟谁不是干呢。
王二喜斩钉截铁道:“肯定能接到,人家老板看中的是咱们的手艺,有咱们在,什么活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