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两年,虽然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关系,六个师兄弟相处的不算很和谐,但也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
薛定山的存在就像是一只白鹤,每每相处都把剩下五个衬托成了野鸡。
一开始的时候五个新来的都以为是自己跟在师父身边的时间不够长,后来才渐渐发现,原来只是单纯的天赋差距。
见他们师兄弟六个实在是不对付,王黎只觉得头痛不已,但是很快他就没功夫管这个了。
妻子怀孕了。
年近三十的王黎终于做了父亲。
还是那句话,亲生的和收养的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之前王黎觉得他可以,后来渐渐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而已。
尤其是在亲生儿子处处不如大弟子的情况下,王黎心中更是复杂。
在儿子五岁的时候,听着他天真的叫自己“爸爸”
,而一旁的薛定山却面无表情,王黎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反悔了,他不想让薛定山做自己的衣钵传人了,他想让自己儿子来继承王家的一切。
人越是对谁愧疚,就越容易生出不好的念头,王黎知道这事儿是自己做的不地道,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生怕这样的念头被道法已经不比自己低的大徒弟发觉,生怕他心怀不满对自己亲儿子下手,渐渐的,王黎再看向薛定山的时候,眼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防备。
往日疼爱犹如雾散,人性复杂经不起半点考验。
薛定山不是看不出来,但是他……忍了。
为了打消自己师父的怀疑,他刚满十八,就同自己偶然间救下的姑娘办了婚宴,自此算是自立门户了。
本以为自己离开后,师父一家会过的非常的幸福。
直到一年后带着妻子回来探望,薛定山当场撞上了师父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
他不明白,自己不在,事情为什么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
勉强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猛地吐出一口血沫,王黎喃喃三声疾呼“报应”
。
如果不是自己私心太重,逼得大徒弟远走他乡,联合两人之力,现在他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妻子被抢,儿子被夺,五个徒弟纷纷被按着头转投了贼人门下,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道、道书……”
听到这两个字,薛定山顿时就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了。
行凶那人,怕是惦记上祖师爷飞升之前留下的那本道书了。
飞快的来到内室,见里面一片狼藉,原本放在木匣里的东西果然不翼而飞,薛定山不由得叹了口气:“已经没了。”
受不了这种打击,王黎顿时一口血吐出来,人就这样走了。
这一年,他才三十七岁而已。
“我会为你报仇的……师父。”
仿佛是听到了大徒弟的承诺,原本怒目圆瞪、死不瞑目的王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亲手合上师父的眼睛,选了一出风水好的地方将他厚葬之后,薛定山就离开了。
花了整整半年时间调查出贼人的身份,以及现在所在的位置,原本他是想直接找上门去的,但由于妻子怀孕的缘故,这件事就硬生生又拖了几个月。
在大儿子出生不满一个月的时候,薛定山外出,第一次与那人交手。
虽说是少年天才,但终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