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一事,公主活得侥幸,下次可就未必了。还请公主惜今日之所有,勿忘前事之教训。”
李明达听房遗直回答的这么认真,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觉得奇怪。以他的聪慧,该是不会在谈话的时候煞风景。今日是怎么了?李明达疑惑打量房遗直两眼,随即意识到一问题,她暗暗抽鼻子闻了下,确认房遗直身上明庭香没有了。
房遗直把自己身上的味道给弄没了,是为防着她?
李明达别有意味地看眼房遗直,发现他皱着眉头,眼周绷紧,似乎还沉浸在不悦的情绪里。
李明达便无言,以沉默相对。
立在一旁的田邯缮脸又憋得通红,房遗直太过分,公主和他开玩笑,他竟煞风景,半点面子都不给。此刻他好想拿刀劈了这个不识趣的房遗直!
“公主为何不语?”
房遗直还在等李明达的回应。
李明达诧异看他,忽然觉得房遗直这是有毛病,她说话他挑,她不说话他也挑。
李明达也来脾气了,“到底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我说不说话用用得着你管?”
“您是公主。”
房遗直回道。
李明达:“说案子!”
房遗直立刻道:“八名死者中有一人身份已经查实,乃是清娘妓院里的一名护院,姓张,平常被唤作黑团子,不是本地人,有晋南口音。问过吕清儿,她是不认这护院,说是妓院里护院足有近百数,她不可能人人都记得。”
李明达点点头,把“晋南口音”
这点特别记下。
房遗直接着又道:“今年年初安州城西新起了一座祭灵观,花费数十万钱,而今香火鼎盛,此观经查可确定是临海公主所建。观中央有一大殿,名曰祭灵殿,一直上锁。昨晚狄仁杰带人去偷偷调查,发现这祭灵殿内供奉了六块无字牌位。”
李明达:“无字牌位,六块。”
数量刚好是息王及其被诛的五子。
房遗直见李明达表情明了,知她心里有数,便不再提了。
“你觉不觉得这件事太怪?”
李明达见房遗直疑惑地看自己,便解释道,“八名死者的死因被指与妓院假母吕清儿有关,而且现今也已查明死者之一是吕清儿妓院的护院。但临海公主特制的熏香却出现在了所谓‘息王后人’所用的信纸上,她有祭拜息王及其五子之嫌。吕清儿和临海公主,本因裴驸马的缘故互相对立,理不应出现在同一处,但而今偏偏最有嫌疑的就是她们俩。而且看起来就好像是这二人合谋,犯下了这件事。”
房遗直问:“公主觉得不可能?”
“当然,一山不容二虎。这俩人绝不可能走到一起去做一件事。”
李明达万般肯定道。
房遗直笑了笑,“公主所言有理,那这件事便听公主之言,再继续慎重细查之后再行论断。”
“你奉圣命处理此案,倒不必事事听命于我。”
李明达本该是协助查案,房遗直最近却是事事请命于她,搞得像是她才是真正负责此案的主审官。
“遗直谢过公主。”
房遗直再次行礼后,便告退了。
李明达眼见着房遗直走远了,放松地耸了下肩,然后靠在水榭处,东看看西看看,最后耳朵还是对着自己所住的院落方向。
田邯缮则一直恨恨地盯着房遗直的背影不放,但盯到最后,他目光就变了,玉人信翩翩,房遗直的背影萧绝至极,看久了倒叫他一个男人,不对,是半个男人都移不开眼了。
田邯缮自觉罪孽深重,他此刻该为公主讨厌房遗直才对,遂伸手打自己一嘴巴。
啪地一声,把李明达的注意力收了回来。
李明达看田邯缮。
田邯缮忙跪地赔罪,“奴该死,下次一定好好唾骂那个房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