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特么少事后诸葛了,”
那位名叫大河的人开口打断,“那天不是你提议趁着他一个人的时候揍他吗?打是你说的,现在又说早知道别打,好赖话都让你说了呗?”
有几分剑拔弩张的苗头,另一个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也不怪东林,不特么都怪那女的多事儿吗?她不报警哪有这事。”
顾从州拎着饭,偏头看了他们一眼。这几个人说的话,怎么好像是在说周舟和乔不凡。
他还站在原地,正想听下去确认一下,忽然那几个人的饭也好了,他们打包好了往外走,又开始抽烟,那个叫东林的一个一个递上烟去,他们抽完了半支,才往大路上走。
他要去周舟那儿吃饭,正好顺路,就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会儿,过了红绿灯,他们才又开始说。
穿牛仔衣,叫大河的那个指了指大路前方,“就这儿,老子就骑着车,把那个女的撞翻在这里。早知道是她,老子真就往死里撞了。”
他顿住脚步。
“可不是吗?谁知道是她,冤家路窄的,哪哪都能遇见那个丧门星!”
东林开口附和。
再往前走三四十米就是一中路口了,他们径直往前走。
“他妈的奸夫□□,”
大河狠狠把烟头往墙上掼,“那俩人还熟上了,要不是乔不凡那个狗东西知道是老子,我会进去15天?!咽不下这口气。”
三个人兀自喋喋不休地用难听的词汇骂着周舟和乔不凡。
他的面色冷下来,握紧了拳头,往前走了几步,脑子里回想着那一天跟着周舟去的那个废弃巷道的具体方位。
走到周舟住的居民楼底下,打圆场的那个人说:“喏,住这儿呢。”
他咧着嘴笑,大河听懂他的意思,笑得别有深意:“上去啊,我给你把门。”
这人忽然想起他们曾有一段时间在这里堵过周舟,被乔不凡发现,拖到巷道里暴揍了一顿,他作出恐惧状:“我可不敢,多少人等在后边呢,别到时候又出来英雄救美……哈哈…”
大河不等他说完,先哈哈大笑起来:“要我我不敢要,多脏啊。”
一行人跟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塑料袋抖得簌簌作响。
忽然,大河耳边飞过一样东西,正正刮着他的耳朵。耳朵瞬间红肿起来,流出脓血,他才打了耳洞,本身就有点发炎,这个东西又正正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他一瞬间疼得龇牙咧嘴,耳垂像被撕裂一样痛。
一个书包啪嗒地落在墙角。
大河恶狠狠地转身,正好看到顾从州把饭放在远处,一只手抄在校服裤口袋里,一只手垂在外面,青筋暴起。
他不是乔不凡那种恶狠狠的长相,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他的五官相对温和,但此刻神情冷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三个人,也足够唬人了。
大河捂着耳朵,“你他妈找死啊!”
他抬眼,周围气氛都冷了八度,“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大河肇事逃逸,被找到后赔了钱不算,乔不凡和苏雅悦表示绝不和解,他还因此进派出所呆了几天。本来就怨气难当,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站在那边的,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说怎么了?”
大河蹭上来,牙关咬着,“这不,人就来了嘛,来给哥几个说说,排了多久,上过了没有?”
他说得难听,看顾从州一脸斯文相,应该不会像乔不凡那样管你是谁上去就是干。
他话音刚落,顾从州照着他脸就是一拳,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拳头都震麻了。
处分
三个人俱是一愣,大河不料顾从州竟然就这样揍了他一拳,他一时不防,脸上重重地挨了一下。他被这一拳给打蒙了,钝痛之后,鼻血流了下来。
“我靠!”
他还在蒙着,旁边的人吓一大跳,怒火中烧,早抡圆了手臂冲上去。
这里正是学校门口,岔路出来一眼就能看到这里的情况,大河挨了打,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顾从州也冷冷地站在这里,满脸写着:有种你就来。
余下的两个人都冲了上去,顾从州卷起袖口,低声骂了句什么,地上愣住的大河更加愣了一个层次。面前这个找事的男的,竟然脏话都不会说,看样子是逼急了,半天,说出来一句——神经。
神经。
我看你他妈才像神经!兄弟俩都冲上去了,他自然不能落后,从地上弹起来,站都还没站稳呢,就飞奔过去准备踹顾从州。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候,走读生回了家,住校生吃完了饭大都回宿舍睡午觉去了。校园里一派冷清。
高三课业特别紧,老师学生压力都大,校领导、年级组三天两头去省上开会。年级组长兼副校长今天一大早从省里赶回来,下午两点还得开教师大会,饭都没赶上吃。
老王开车去火车站接他,回来学校简短地开了个班主任的小会,这会儿十几个班主任才从学校里出来,年级组长一脸疲态,油头油脸的走在最前面。
老王提议:“要不咱们在步行街上对付一下算了,大家都饿了。杨校长,您说呢?”
年级组长其实不过是三个副校长当中的一个,但大家捧他,都叫杨校长。
“看着来吧。”
他说。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今早开完班主任会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饿醒,满满的起床气没处发。
他,几个班主任也不敢开腔,一群人悄没声地就走到大路上。还没走上斑马线,远远地就听见一下一下的闷响,伴随着男性沉闷的低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