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圣都西京,马车驶入长街时,两侧喧嚣声不绝于耳。摊贩吆喝声,行人交谈声,以及各类杂音齐齐朝江瑟瑟袭来,惹得她耳中一阵轰鸣。
缓下神后,江瑟瑟好奇地挑起帘子一角朝外窥探,长街上喧嚣热闹,摊贩皆整齐列于街道两侧,路人摩肩接踵,其之神色淡然如常,行至兴趣处,还将驻足閑谈片刻,似乎未曾受到命案影响。
但细看之下,江瑟瑟却发现,坦然者皆为男子,而在这儿熙攘繁华的长街上,鲜少瞧见女子身影。
偶有女子行过,也是满面愁容,行色匆忙。
“包子嘞,刚出锅的包子——”
小贩揭开蒸笼,裹挟着香味的热气腾起,摊主还没来得及放下盖子,便有人朝案上丢了几枚铜钱,“给我来两个包子。”
“哎,好嘞,您是在这儿吃,还是给您包起来?”
摊主言笑晏晏地问着。
“我在这儿吃。”
那人说着已然掀起衣摆坐进了篷里,自顾地倒了一碗热茶后,又补充了一句,“再包两个等会儿我带走。”
“得嘞!”
摊主笑着应道,他将包子端上桌后,又打了小碟鹹菜放在客人面前,贴心地说道,“您要带走的包子等您吃好要走的时候我再给您包,带回去趁热吃。家里人如果喜欢的话,下次来我铺子上吃,咱家的包子啊,就属刚出锅的时候,最香最好吃了。”
男人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看那模样,他不太愿意与人搭话,沉默着啃完了一个包子后,却又忍不住说道:“我家囡囡最喜欢吃你家的包子了,以前常来,最近不敢出门,便让我给她买了带回去。”
摊主笑着,正欲问“咋个不敢出来”
时,突然明白过来,笑意瞬间僵在了他的脸上,他用围裙不自然地擦拭着双手,想说些什麽,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只得喃喃道:“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听说大理寺已经介入调查此案,相信兇手很快就会抓到,西京的姑娘们也不用惶惶度日了。”
男人冷哼一声,道:“京兆府那些酒囊饭袋,查了仨月,一点儿进展也没有,大理寺又能好到哪里去?”
话音未落,便有一队身着锦衣的官差驾马长驱而过。
摊主默然听着,也不多言语,毕竟若是连大理寺都指望不上的话,那还能指望谁呢?
“这西京的天,也不知要何时才能晴朗。”
男人吃好后起身望着布满阴云的天空,随即接过摊主递来的包子,他顺手从胸口塞进棉袄里,将手拢在袖中,踩着满地的雪水,瑟缩着离开了。
摊主还没来得及感慨t一番,又有一拨接着一拨的客人过来。
肉包子的酱香味一阵阵地往江瑟瑟鼻子里飘,馋得她不停地咽着口水。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正欲唤车夫就此用早膳时,刚才堵得水洩不通的路突然通了,车夫赶紧勒紧缰绳,穿出了长街。
江瑟瑟无奈,只得放下帘子按着咕咕叫的肚子。
及至京兆府外,远远地便瞧见有人在迎候,车夫松了缰绳,回头笑着对江瑟瑟道:“姑娘,京兆府的人出来接你了。”
江瑟瑟但笑不语,他们哪是来接她的。
马车稳稳地停在京兆府外的台阶前,大理寺正雷鸣和京兆尹胡安常携一衆下属躬身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