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心底掀起一阵波澜。
这和尚,是在告诉她,该往哪个方向逃!
祝家人决不能容忍她这样的存在。
昨日能在灵堂上让她殉葬,明日又会如何?
她刚才支走那两个丫环,也是想找个机会逃走。
谢无痕起身离开,贺兰芝迅吃完手中的果子,转身就往左边的林间小路跑!
不管这和尚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决定信他一次。
小路荆棘遍布,杂草丛生,确实不太容易现她的踪迹。
“芝儿?”
刚转过一角,却听到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贺兰芝瞬间头皮麻!
眼前这男人,不是她爹贺兰季么?
他身旁的女人目露凶光:“死丫头,你不在前面哭丧,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作甚?”
贺兰芝生母已经去世七年,这女人是贺兰季的续弦小江氏。
可笑的是,她母亲才刚死三日,小江氏就被迎进了门,还带着两个比她还大一岁的哥哥姐姐进来!
这小江氏是她爹的心头肉,掌中宝。
就连这次她被迫嫁给祝武宣这名声狼藉的纨绔子,也是小江氏撺掇的,想要牺牲她一人换取丞相府这一顶级靠山!
贺兰芝面色微冷,瞧见两人身后还站着个半大孩子。
男孩儿刚七岁,清晨微凉的天气,却只穿了件单衣,小脸儿和唇瓣苍白一片,让她顿生焦虑。
“小晨,你怎么在这儿?”
贺兰芝一把抱着那孩子,现他累得气喘吁吁。
“阿姐。”
贺兰晨笑了笑。
小江氏啐了口唾沫:“这小贱人非要闹着来看你,要不是你爹心软,早把他给关起来了。”
“你们是不是断他药了,为何他脸色这么差?”
贺兰芝脸色一冷,握紧了贺兰晨鸡爪般瘦弱的小手。
贺兰晨患有天生弱症,自打出生后那些昂贵汤药一直都没怎么断过。
平时全靠贺兰芝想办法挣银子,再加上府里微薄的月钱,勉强长这么大。
这次更是贺兰季劝说,只要她愿意嫁给祝武宣,他就会帮贺兰晨请天下名医,治好贺兰晨的天生弱症。
没想到她才离开几天,男孩儿竟然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贺兰季眼神闪烁:“晨儿,快说给你阿姐听,为父可有断你的药?”
“……不曾。”
贺兰晨依恋的抱着姐姐,“阿姐,是晨儿这几日吃不下什么东西。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小小软软的身体在贺兰芝怀里微微颤抖,“阿姐什么时候回府呀,晨儿好想好想你。”
贺兰芝心下一软,若说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就只有这个弟弟了。
她原本打算逃离祝府之后,想个法子把他接出来的。
“快了,我马上就能回去了。”
小江氏脸色一变:“什么,你要回去?不可!你已嫁为人妇,岂有回娘家的道理。再说你现在是祝家长房长媳,你不为咱们家想想,也该为你弟弟想想吧!”
“嫁进去这么久,也没见你往回拿一针一线,白养活你跟这小贱人十多年,真真儿是个白眼狼!”
贺兰芝恨恨道:“贺兰家至少有一半都是我娘的嫁妆,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当年她娘嫁给贺兰季时,带了不少商铺、宅院陪嫁,这才给了贺兰季“白手起家”
的本钱!
谁知他一边用着她娘的嫁妆,一边却在外金屋藏娇!
“芝儿!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