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悦白条件反射的后仰,看着婴儿拳头大小的肉丸子,想说自己不吃,可安殊亭的眼神实在殷切,他只能无视掉周围若隐若现看过来的目光,颇为狼狈的小咬了一口。
安殊亭眼角弯起,一侧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孙悦白掏出帕子捻了下唇角,下意识的咀嚼。
他对吃食素来不挑,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食物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活着的必需品,可今天看着安殊亭带着几分满足的神色,他竟也品尝出了几分美味。
安殊亭似乎感受到了孙悦白此刻的愉悦,心下受到了极大的鼓励,看到孙悦白嘴角粘了一点芝麻粒,抓住了他捏着手帕的手:“擦偏了,没擦干净。”
他一只手捧住了孙悦白的脸,用指腹轻轻的捻起那粒小小的芝麻:“喏,点在那里像颗美人痣。”
孙悦白察觉到安殊亭的靠近,呼吸不由得凝滞了一瞬,心脏似乎要蹦出来,放在腿间的手不自觉的抓紧。
安殊亭帮他擦完嘴角后原本想松开手,但不知怎么的,盯着孙悦白泛着水色的薄唇,失了神。
114
暖橘色的车厢里,阳光透过洁白的纱幔透进来,明艳的色彩笼罩着,黑与白、冷与暖的碰撞,就像是存在在记忆里的老照片,绮丽,隽永下掩盖了无限的神秘。
孙悦白无意识的后退,狭小的座位里他几乎被逼到角落。
直到后背贴上冷硬的车厢,整个人不由得一个机灵,原本嘈杂的车厢不知道为何此刻显得格外寂静,似乎只有两人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孙悦白有些紧张的低唤了一声:“安殊亭……”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平日如珠玉击石般清透的声音,此刻单薄的颤抖。
安殊亭被这低弱的声音惊醒,对上他泛起一抹嫣红的眼尾,脑子轰的一声,嗫嚅道:“抱歉……”
孙悦白心中的茫然一闪而逝,在安殊亭躲闪的瞬间满心不虞,一把揪住他的衣衫前襟,抬手带起窗帘拢在两人头上。
下一刻,他的嘴唇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贴了上去。
感受到身旁人浑身僵硬,孙悦白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鬼迷心窍般的迷茫被游刃有余代替。
他抬手轻轻的摸索着安殊亭的侧脸,低声道:“有觉得不舒服吗?”
安殊亭此刻不仅僵硬的橡根木头,还是一根仿佛燃烧殆尽的木头,浑身上下热血上涌,身体的本能竟然没有排斥,而是放任着孙悦白的接近:“悦哥……”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另一颗心脏正贴着自己的心脏跳动,鼻息间尽是孙悦白身上微凉的梨花香:“悦哥……”
暗哑的声音里似乎是无知又好像在索求。
孙悦白眼底似有烈火肆意游动,抬手箍住安殊亭劲瘦有力的腰,动作间不小心将装水的竹筒打翻。
刺耳的竹筒掉落声,骤然打散了此刻的气氛。
孙悦白眸色暗沉,指尖力道略松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越发强烈的渴望,轻笑一声,不轻不重的在安殊亭唇瓣咬了一口:“小色胚,现在可是在外面……”
倒打一耙后,慢条斯理的帮安殊亭整理了一下鬓角凌乱的碎发,放在他腰间的手朝外抵开两人的距离,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白色纱帘。
安殊亭陡然回神,仿佛触电一般后退,略显狼狈的退回座位上,有些慌张的弯腰去捡掉落的竹筒。
一只白皙纤瘦的手率先捡了起来:“吶,给你。”
原本闭目养神的柳轻眉也被这小小的竹筒惊醒,哪怕刚刚闹过不愉快,可对着这样一张俊郎非凡的脸蛋,谁又能忍心苛责。
安舒亭接过:“谢谢!”
看到眼前青年泛着粉色的耳垂,柳轻梅的眼睛忍不住弯成了月牙状:“你哥哥管你管的真严。”
见孙悦白那双狭长有神的眼睛又在盯着她们看了,柳轻梅特意压低了声音。
那位兄长尽管没有这个青年容貌俊朗,但也是好看的。
就是身上有种距离感,让人觉得不可接近,且脾气也不怎么好。
尽管如此,心下莫名的悸动还是让她顶着头顶灼灼的视线,开口道:“我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青年读书会,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落,她有些紧张的望着安舒亭,生怕他拒绝。
安舒亭抬眼,拿着竹筒的手微顿,略带诧异的看着柳轻梅:“这个读书会的入会条件这样随意吗?”
柳轻梅以为安舒亭是在质疑读书会的含金量,尴尬的抿唇。
原本就是她的小心思,自然也就不必提读书会那些堪称苛刻的条件,更甚至她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何况在锦城任何一个读书人听到她们读书会的邀请,必定会欣喜万分,安殊亭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她始料不及。
眼下几双眼睛看着,柳轻梅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读书会虽然并不算大,但里面有很多青年诗人作家,比如云鹤先生,怡凤女士,都是我们书会的成员,还有其他很多人都在报纸上发过诗词文章。”
柳轻梅侧身又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同伴:“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发过一些。”
孙悦白被忽视了半天,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小姑娘的心思直白到一目了然,他看上的这个人如今也被别人看上了。
孙悦白低头看着即便半蹲着也依旧背影笔挺的安殊亭,凝神敛目,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福袋。
半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他斜靠在座位上,抬手拍了拍安舒亭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