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俨然将季家当成了在自己的公主府。
柳云诗谢了恩,低眉顺眼地坐定。
“你就是子琛哥哥的那个远房表妹?”
“回公主,正是。”
“从哪儿来?”
“扬州。”
她话音刚落,就听玉华公主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柳云诗依言缓慢抬头,瞧见玉华公主眼中的情绪从不屑到惊艳最后又变得充满敌意。
“此前便听说子琛哥哥的表妹生得沉鱼落雁,如今一见才知这传闻不实。”
她轻笑了声,起身来到柳云诗面前,右手无名指上尖利的护甲沿着她的眉眼缓慢下移,笑道:
“那些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词句,怎能描述得了表姑娘容貌的万分之一。”
冰凉的护甲微微压着重量,刮在脸上如利刃,透着隐隐威胁之意。
柳云诗身子僵直,头皮一阵阵发麻。
她垂眸轻颤,恭敬道:
“公主说笑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云诗无从选择,公主出身高贵,睥睨众生,是云诗仰望所不及的,表哥也曾在我面前对公主多有夸赞。”
似乎是柳云诗的最后一句话取悦了玉华公主,她放在她脸上的手猛地一顿,收了回来。
随后轻咳一声,佯装不在意的样子问,“子琛哥哥在你面前夸我了?他是怎么说的?”
柳云诗扫了眼她不住上翘的唇角,鸦羽般的眼睫轻垂,遮住眸底情绪,细声恭敬道:
“表哥说公主天真活泼,心地善良。”
“只有这些吗?”
果然,玉华公主在柳云诗说完后露出失望之色,也忘了方才还在威胁她,凑过去,眼睛里闪着光,“还有吗?”
柳云诗思索了须臾,“表哥还说,公主最是识大体,从前京郊遭了蝗灾,公主亲自为百姓施粥,为此还累病了一场,表哥说有公主这般心怀百姓,是百姓的福祉。”
“子琛哥哥当真这样说?!”
玉华公主此刻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方才还在柳云诗面前故作姿态,干脆往柳云诗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急不可耐道:
“你快给我学学,他当时具体是怎么说的?”
柳云诗沉默了一下。
方才这些,也不过是她之前偶然听春雪说起的。
那一年京郊遭了灾,陛下命季辞亲自处理此事。
玉华公主为了在季辞面前表现,便主动说要帮着施粥。
当时季辞忙得根本顾不上她,便派了身边的侍卫跟着保护,没想到才忙了不到一天,养尊处优的玉华公主便累得病倒了。
为了此事,朝中有个心悦玉华公主的三品指挥同知,也是个年轻公子,连着上了一个月的折子参奏季辞。
此事一度成为上京城中的一件脍炙人口的风流轶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玉华公主喜欢季大人的消息才闹得满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