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一直这么问会惹人烦也不讨喜,所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叫靳重。”
“知道,你是靳家的。”
他在医务室门口停下,瞟了我一眼,仰着下巴的样子有点像动物园里高傲而不肯开屏的孔雀,“自己找医生处理一下伤口,我要回班了。”
我看着他转身就要离开,鬼使神差的,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你呢?”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钦言。”
从那一刻开始,我以一种近乎执拗的方式入侵了许钦言的生活——一开始只是单纯地依赖,随着时间的推移,出于感激和崇敬的感情逐渐变质,就连我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爱上他的。
许钦言不排斥我的靠近,可能是因为自始至终我的身边只出现过他一个人,也可能是因为靳世明把靳家的企业发展起来,即使没有许钦言出手相助,也没有谁敢对我动手。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许钦言能够一直留在加拿大就好了。
他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许愿说想要回国,我端着盘子,突然感觉入口的奶油都成了苦涩的砒霜。
“为什么你一定要回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许钦言满不在乎地说,他盯着地图上中国的那块版图,最后他还是说了实话,“有的东西是属于我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自己并不讨人喜欢,没办法找理由要求许钦言留在我身边。
于是我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跟我?”
许钦言嗤笑道,“靳重,你出生就在加拿大,跟着我回国干嘛——你吃的惯中餐吗?”
他从来都不是关心我。
我朝他笑了一下:“我们俩不是朋友吗?”
许钦言古怪地盯着我,反问道:“朋友?”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隐藏的情绪,唯独会在许钦言面前有了起伏。
“坦坦荡荡地承认你爱我是很丢脸的事情吗?”
我瞠口结舌,在风声中沉默下来。
我说:“不是,是一件没办法得偿所愿的事情。”
“你总有一天会作为靳家唯一的继承人去联姻,”
许钦言有理有据地对我说,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抵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爱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是许家的私生子,就连他都不能笃定自己是不是爱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