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什么都不问便点头,“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等等,”
容决叫住萧御医,“你打算怎么治?”
萧御医一愣,对容决拱手道,“殿下如今还需一剂猛药,先将殿下唤醒,能说话能听之后,下官想和殿下说几句话再定夺下一步。”
“猛药?”
容决偏头示意床上瘦小的薛嘉禾,“她能受得住?”
萧御医坚持道,“行军打仗王爷在行,可医术想来应当是下官更高一筹。殿下品性坚韧,定能渡过此劫。”
他说完,匆匆行了一礼便快步往外走去。
容决眯着眼看他消失,也跟着转身离开,“看来是有办法了,臣告退。”
皇帝道,“不等她醒来?”
容决无情道,“于我而言,她不死就行。”
薛嘉禾不过带着容夫人的一半血脉,那另一半,却是薛钊的。
是日入了夜时,赵白匆匆返回来报,说薛嘉禾的高热果然有退却的趋势,太医院的人都松了口气。
萧御医看来还是有点本事。
容决想着,将手中战报一合,道,“我去看看。”
赵白一愣,转头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天色,道,“王爷连夜入宫?”
起身的容决看他一眼,“你怎么进出,我就怎么进出。”
赵白眼睁睁看着容决没走宫门,穿着一身暗色衣服避开宫中侍卫,最后落在了新晋公主窗外的树上,想说话又不敢说话,“……”
容决扶着树枝立于树上,借着夜色望进殿中。
薛嘉禾的宫殿里仍是灯火通明,宫女们悄无声息地候在一旁,还有几个御医在外间待命,生怕夜间出了什么岔子。
而容决落脚的地方,正巧能看见后殿的半张床榻,薛嘉禾正半倚在床头和身边女官说话。
这次离得比上一次要近,近得容决能隐约看见薛嘉禾的一双眼睛。
和又黑又瘦不引人注目的外表相比,薛嘉禾的双眸像是嵌错了地方的宝石似的,看着几乎都能听见林间溪流潺潺拍打石块的水声。
一点也不像是吃过苦的人会有的眼睛。
“公主看起来已无大碍,应当会逐渐好转。”
赵白在旁没话找话。
“薛钊在她身边没放人?”
容决突然问。
赵白耿直道,“陛下安排了三名暗卫。”
“人呢?”
容决森然问,“这十几天你没打过照面?”
赵白想了想,“功夫不济,没现我。”
容决脸色更冷,“都拔了换掉。”
“是。”
赵白精神一振,“也换上三人?算上我吗?”
容决又看了一眼和容夫人形神都不相似的薛嘉禾,扔下一个字便无视宫中森严守卫悄然离开,“算。”
赵白蹲在树上思量了会儿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薛嘉禾身边暗卫换走,这时候却不知道未来他的差事大半都是给容决给抢去干了的。
……这其中种种,容决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薛嘉禾。
一来没必要,二来他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口。
可的的确确是在那半年算不上相处的相处之后,听见先帝问他如何才愿意辅佐新帝时,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薛嘉禾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