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又静了一小会儿。
台上的督学虽又抽了人,可这回抽人的结果却与抽江游时截然不同。
见庄尤其实并不拘着众人言论,且也不是只揍出身仙盟的小辈,端得是赏罚分明,大家反倒是比刚刚又放开了些。
“其实……也不是我家所有长辈都觉得现下不好。”
有刚刚没参与言的世家弟子开口。
“我大伯便说,正是现在人才辈出,才更加激励我辈要努力修行,力争上游!”
“谁说不是?前些年我家老祖宗结束闭关出来,没几天就抱着灵璧不撒手了!明明临门一脚就要进阶,他老人家愣是不修炼了!”
有人“啊?”
了一声:“这是为什么?不少大能都在灵璧上分享自己的修炼心得,你家老祖不该进阶得更顺利才是吗?”
“!那倒好了!”
那学子面色古怪道,“老祖整日说修仙哪有灵璧好玩?万一飞升了之后那边儿没灵璧了怎么办?现在就挺好的,修为够用就行,不如不飞了!”
众人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中,大家语带轻松地继续讨论着。
“所以说,我现在努力修炼,就是为了修到我老祖的境界,然后像他那么玩灵璧。”
“玩灵璧哪还用修为啊,不是现在就能玩吗?”
“顶头有课业压着、有家人长辈压着,哪敢肆无忌惮?其实若不是我家属仙盟,我真想……唉。”
台下诸生各有讨论,一时间,教所里十分热闹。
这时,庄尤淡淡开口:“常言‘修仙’,那么‘修仙’到底在修什么?”
“修长生?修大道?……那么你的长生修来做什么,大道又为何物?”
“正如诸生刚刚所言,有人修仙是为了行事皆如己愿,有人修仙是为了无惧他人指摘,有人修仙只是盲从他人……”
台下众位学子眼中似迷茫,又似有所明悟。
话说一半,庄尤忽地“哦”
了一声:“忽然想起来,这是节大事史课,而非经辩学。”
“……庄先生!”
众人齐齐一歪,表情顿时难以描述。
庄尤露出点笑意,对台下无语的众学子道:“不过也不妨事。清明必修大事史,本就是要诸生以史为鉴。”
“这延续千年的悲剧,本就是太涂滩之道与魔族之道的冲突。”
他说,“而今之后,你们行己道之时,也必将会遇到有所冲突之事,虽不一定会如这般撼天动地,然对于你们自身来说,其影响一定不亚于此。”
“今日下课之后有个课业:前人之鉴,以史论今,想一想尔等之道是什么。”
见台下学子们又是一副想要崩溃的表情,庄尤悠然补充:“不必急着做完,此后也不必交给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便可。”
台下的学子们有的大松口气,有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