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谷中偏僻一角,才知他是为她婚事而来,说有一计策可拖延她婚期,只要她点头,他即刻开始计划。
沈令蓁虽不喜这桩婚事,却害怕触怒圣上,牵累两边家族,当场回绝了薛玠,也因此与他不欢而散。
薛玠一气之下独自奔马离去。她则在返程中遭遇一伙贼人,被掳上了马车。
想到这里,沈令蓁被一声“四姑娘”
唤回了神志。
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她在沈家这一辈姑娘当中年纪排第四。
侍候在旁婢女见她醒了,立刻叫人去请长公主,又斟了盏水,喂她慢慢喝下。
沈令蓁刚解了渴,就见母亲来了:“阿娘”
赵眉兰快走几步,到榻前坐下,拍了拍她肩:“我好殷殷,没事了。”
安抚了女儿几句,她问,“殷殷,昨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出行随从数众,怎会出这样岔子”
沈令蓁方才还是泪涔涔委屈模样,一听这话,目光连连闪烁:“是我一时贪玩,走远了”
“殷殷”
沈令蓁被呵斥得肩膀一颤,这才将与薛玠有关经过如实交代了一遍。
赵眉兰暗叹一口气:“那你后来又是如何脱身”
提到这个,沈令蓁蓦然抬:“阿娘,我救命恩公呢”
“什么救命恩公”
“那名与我一道在山洞中,身披甲衣,头戴兜鍪男子。”
当时那掳她马车驱得飞快,她嘴里被塞了棉布,呼天不灵,叫地不应,压根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天南地北之处。幸而有一位过路好心人拔刀相助,拼了性命与贼人恶战一场,这才叫她得以脱身。
但赵眉兰却说:“禁军只在山洞里寻到你一人。”
“他伤势那样重,能去哪里呢”
沈令蓁喃喃着,切切握住母亲手,“阿娘,我们得赶紧派人去找找。”
“既是恩人,自然要寻。”
赵眉兰轻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抚,指着木施问,“这披氅便是那人”
沈令蓁点点头。
那男子将她救下后,带她避入山洞,因见她身上衣裙被荆棘磨烂了几处,便解了披氅给她遮挡。
“你可认得这位恩人”
“他头上兜鍪遮得严实,瞧不见脸。听声音不像我认得人。”
赵眉兰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天青色绢帕来,摊给她看:“那这字迹呢这绢帕是在那件披氅里找到。”
沈令蓁探身一瞧,见绢帕左下角用金线绣了一个“愈”
字,上方则是两行墨迹已然旧梅花小楷
玉塞阳关狼烟起,虏骑入河西。春不见,芳草离离。
马上将军拍剑去,不破楼兰不留行。何日晓,吾心殷殷。
“这是女儿字迹”
沈令蓁默读一遍,诧异道,“但绝不是女儿所写”
赵眉兰当然知道这不是沈令蓁写。
这词上阕提及“玉塞”
和“阳关”
是旧时河西一带两道重要关隘。但早在十年前,河西就已不是大齐领土,其间关隘也随之废弃,如今哪来“狼烟”
再看下阕,不难猜出这是一位暗慕将军姑娘所写。可沈令蓁整日待在深宅大院里,又从哪结交来什么将军
不论怎样推断,这词都不该是女儿手笔。赵眉兰之所以多此一问,不过是想确认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