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镇业也没多话,听完“分骨肉”
后才叫道:“哀哀嚎嚎的难听。”
他关了开关,叫了一声“小罗”
,
“小罗,我要出去一趟。”
罗翔一时没理解汤镇业的话意,汤镇业轻轻松松的说道:“出去,到国外去,去外国。”
“外国?”
罗翔惊讶得声调都变尖锐,“你?你!”
罗翔的惊讶不是做作,汤镇业出国,钱明月要跟去?还有他的一摊子勾葛,都扔下不管?
汤镇业又抽了一支烟,咬胡萝卜似的嚼烟嘴,居然发出清脆的声音,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由魔法术的兔子,“没什么好奇怪,我姐姐的女儿要送澳大利亚读一年半的预科,也许还要转道欧美,他们想我去照顾她。。。。。。。这事不是才说起,我准备好长时间了。”
罗翔心知这是借口,今天面见汤镇业时他带着的一丝肃杀都震惊了自己,为此出去躲一段时间也是必然。
汤镇业低声笑道:“我也想见识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嗯,老外有没有你这样会预知祸福的鬼怪?”
罗翔暂时放下对汤镇业出国的惊讶和不舍,也笑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随即摇摇头:“人非神仙,焉能掌控一切。”
汤镇业深有同感,望着不远处的殡仪馆,“历叔知道你的本事,一直就想请你帮忙算算家庭,可知他为什么打消念头了?”
罗翔哑然,嘴角的一抹苦笑不知该是侥幸还是无奈。
汤镇业叹了一声,不管罗翔猜出老历的心思与否,说道:“老头子得你指点免了杀身之祸,不过啊,死罪去矣活罪难逃,你看看,咱们家何尝轻松过?老历是俗人凡胎,他害怕了。”
罗翔忍不住辩解:“你算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任何走上仕途的高官贵胄都少不了磕磕碰碰罢。”
汤镇业笑起来:“莫急莫气,老头子和我从没半点怨念,且不说生命最珍贵,就是一个厅级市长,也是值得全副身家换取的。你看看俺爹,走了一个周晓芳再去一个颜蓉,算得什么!”
罗翔不由感慨汤镇业今天的话明显诛心,同时也掏心挖肺的诚恳,他笑道:“是不是临到出国才伤感,怕我忘记你,所以一定要感动我,让我牢牢的记得?”
“是了。”
汤镇业咧嘴一笑。
一缕风从北方吹起,吹过路边地头,枯黄的草和小树应声弯腰,只有脱落了树叶的大树威严不动。只不过,这世上不弯腰的大树有几棵?就算是天大地大老头子第三我第四大的汤镇业也要避祸的出国,更无论艰难向上爬的罗翔了。
汤崇贵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罗翔钻出车门迎他上车。汤崇贵先是咳嗽一声,觉得声音里不带哽咽了,才说道:“镇业坐前面去。”
罗翔便陪汤崇贵坐在小车后排,洗耳聆听市长的教诲。汤崇贵摘下了墨镜,掏出手帕擦擦眼角,这个小动作让罗翔顿时感动。。。。。。老汤真没把他当外人!
汤崇贵说话了,但是所说看似和罗翔毫无关联:“今天下午开了书记办公会,詹书记特意在会上要求保证延岗的社会稳定、经济发展、大局不乱。”
罗翔立即琢磨詹克刚的意思,也揣测汤崇贵说这话的目的。汤崇贵沉沉说道:“我家是多事之秋,延岗却不能动荡。。。。。。估计省里已经和詹书记沟通了。”
沟通什么汤崇贵没说,这瞒不了罗翔,大不了就是汤崇贵要取而代之的大局。那么,詹克刚在如此重要的书记会议上说些敲打的话也就情有可原,一来酸溜溜表示他还是一市之主,二来表达会遵从组织安排的心态。
汤崇贵微微颔首:“论以大局为重,我比不上詹。”
汤镇业在前排插嘴:“论能力,他比不上您。”
“你住嘴。”
汤崇贵没好气的训斥,“詹书记比我有福,没有儿子来气他!”
汤镇业吃吃笑道:“论儿子,他同样比不上您。”
这下就是老历都笑起来,大抵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詹克刚书记一共有四个女儿,就是没一个儿子。
罗翔一面笑一面感叹:并不是儿子比不上女儿,看看汤镇业就知道,他是为给爸爸解闷故意装傻打岔。
车要到市区时车流增多,喇叭声里汤崇贵见前面的人听不到他的话,突然轻声问罗翔:“何詹如何?”
罗翔微微一怔便明白汤崇贵对何詹还是放心不下,特别又是自己主动做何老师的秘书。罗翔愁思万缕,只能快速的简要答道:“老师的前途无量。”
汤崇贵连“哦”
的语气词都没发一个,重重的向后靠了靠,沉吟不语。罗翔苦笑,他只能用未来式唐突汤老板了,希望他的神棍特质能敷衍住,不给还没成型的汤何联盟惹出事端。
这几日,颜蓉走了颜勇不知所踪,汤镇业送走哥哥姐姐忙于办理他的出国事宜,金丽的驾车肇事一案也到了尾声。顶缸的“胖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