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也好,母亲贾敏是荣国府贾代善的嫡出女儿,贾老夫人也是她的长辈,甄家和贾家本就是世交,这又是一层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林如海,现如今年纪仅二十五岁,就做了两淮盐运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即便是林家人口稀少,到如今甚至只有林家父女,出生也不过是个列侯门第,可有句俗话说得好: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日后家中老爷在朝中,可和林如海互成臂膀,就是日后宝玉,她的宝贝儿子也可以向林如海学习呢。
没个儿子更好,日后林如海便会将宝玉当作亲子培养。
越想着,心里就越发的满意林黛玉。
只是她看着仙人一般的姑娘,心中只有一个忧虑。
她的宝玉日后是家中的顶梁柱,宝玉的夫人定然就是家中的主母。
做主母之人可不就仅仅需要仙人一般的才情容貌,更是要有厉害的手段和心胸。
再说吧,日子还长着的,况且她的宝玉可不仅仅限于这金陵呢。
远处林如海目光轻轻的落在小姑娘那张极为淡然的鹅蛋面容上。
不骄不躁,遇强则强。
当真是没了父母自己在北方南下金陵长大的姑娘?
他的眼眸落在那姑娘看似恭敬,实则极为冷淡的眉宇之间。
日光慢慢爬到了中间,地上的白色地砖被照得发着亮,就连满院子的花都散发着热气,就像是蒸笼,热的人发昏。
众人倒是不知甄夫人想法这般的多,都是先进了门,在屋子里待着。
倒是林黛玉知道苏清芙蓉用午膳的时间到了,于是也下意识的带着比自己大了一些的姐姐往有糕点的地方走去。
宴会之中,男儿们或是讨论国家大事,或者说些消遣的东西。
女儿家们,总有些八卦要说道说道的。
此刻林黛玉被甄夫人拉在了怀里,揉着,根本没能和苏清芙在一起。
于是苏清芙一个人坐着吃糕点儿,眨巴着大眼睛,脸颊微微的鼓起,轻轻的动着小嘴巴,一脸的无辜。
苏清芙坐在靠窗口的位置,许是有些偏了,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又或许是她看着过于陌生,又很单纯,众人都没将她当回事儿。
于是她便亲耳听到这些屋子里的妇人、甚至是一些姑娘都在明里暗里的说着林黛玉这人,命硬的很。
自幼便克死了给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后面便是自己的母亲、到如今林大人瞧着也是不好了。
倒是她,看着病歪歪的,却始终这么被娇养着长大了。
这言语最是伤人,更何况这些妇人们偏不明说,这这样私下里暗地里一双眼睛瞧一眼林黛玉,接着低声和身边的人悄然地说上两句,最后再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方才被她下了脸的甄欢眼睛转了转,随后一个金陵当地官员家的女儿宋画就像是不经意一般,走上前,坐在苏清芙的身边,带着几分熟稔的对着她说:“你是不是叫清芙呀,苏姑娘?”
苏清芙觉得糕点有些干,但宋画坐了下来,挡住了她摆着茶杯的地方。
她又不敢说话,于是便指了指她手边的茶杯。
宋画:“?”
她一时间竟是没懂,不是没懂她想要喝水的意思,而是没懂为何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竟敢让她服侍她。
苏清芙倒也干脆,看她双眼瞪着自己不动,于是就放下了糕点儿,准备自己起身绕过去端水喝。
但宋画一看她要起身,还以为她准备走了,心中一紧。
生怕是自己完成不了任务,被甄欢欺负。
于是忙着将那茶杯递给小姑娘,又说道:“这宴会里人多,你一个小姑娘家就别乱跑了,小心踩着你。”
等瞧着苏清芙喝了水,她又问道:“哎,听说前段时间林大人病了?”
苏清芙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乖乖点头说道:“对呀,林舅舅现在病好了呢。”
宋画似乎是略有些感慨,那双带着几分算计的眼神落在这位姿容长相过于清丽的女子扎的两个蝴蝶模样的发髻上,看着她浅浅喝着茶水,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落下,那白皙脸颊从她的视线瞧去就像是家中祖母抱着的波斯猫儿一般,精致又漂亮。
“哎,倒也不是我说,清芙姑娘你呀,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呢。”
说着,宋画弯了弯腰,低低的压着嗓音说道:“可,在林家,本就三口人,当初林夫人生下林姑娘后莫名其妙的身子越发的羸弱,就开始病痛不断,林大人也是在林夫人去世后,身子越发的不行了,倒是林姑娘,所说是病歪歪的,但我瞧着,却是越发的姿容风流了呢。”
这话听着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在后宅生活的女子最是忌讳这些怪力乱神,也是最相信这些“命”
说。
这一句句的,分明就是在说林黛玉是在吸走自己双亲的命数,来延长自己的命。
周围几个本就离着她们近的夫人和姑娘们都微微的侧耳,想要听清两人在说什么。
但宋画委实警惕,硬是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令人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远处的甄欢瞧见宋画对着她点了点头,心中轻轻的松了松。
甚至心中得意,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看好戏的目光瞧了一眼被自己母亲拉着不肯放走的林黛玉。
若是身边的这个不知哪里来的表姐都投靠了她这边,私底下做些事情也方便,而且林黛玉日后知道了表姐背叛她,指不定会气的吐血呢。
一想到这些就痛快。
被许多双眼睛盯着的苏清芙却是不紧不慢的,只见她眨了眨眼,然后慢条斯理的拿起袖口之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和脸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