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殿下,岳地的守城军队少得可怜,在我们攻城之时,甚至都没有几个人守在城头进行防御,我们仅仅是破了城门,便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此地。”
下座回禀的人,正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女将徐逍:“岳王似乎也不反抗我们的到来,有些意外。”
“如今,那岳王在何处。”
子桑聿淡道。
“也在王府之中,在后院的房间里派人日夜守着。”
“我想去见见他。”
子桑聿叹了一口气,随即便站起身。“话说这些日子以来这父女俩的情绪还好么?膳食有没有用,精神可还好?”
徐逍沉默了一下。
“不大妙。”
岳王府。
前头,子桑聿和徐逍正走着,后面跟着二十个左右亲兵。现时初春,正是中原各地老树长新芽的生机时节,子桑聿一边走一边感叹着春色特别好,徐逍也跟着搭话;这二人倒是没留意到,后头的亲兵们都不怎么在状态,说起了悄悄话。
“我看,这件事挺真的啊。”
“对啊,你看殿下那么久了从未有纳妾寻欢之意,虽说早前有妻室如今有孩子,可都远在京都,哪能和眼前人比呐。”
“我看像啊,殿下可是对她特别上心特别好的…”
最近,延军里有了新的趣事。
那徐逍是女子一事,经过卢锦正和子桑聿的大力支持,已经通过了全军的认可、即使还有那么少部分不服气的,但也无关大碍了。而徐逍受到支持以来,子桑聿频频重用于她,让徐逍在各战役之中都留下了功劳,成为军中的当红炸子鸡。而这段时间,子桑聿和徐逍也是走得很近的,难免有些人开始怀疑…
莫非,殿下和徐逍将军有什么私人感情?
这个猜测也不是不可能。殿下年纪轻轻还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徐将军虽然不似平常女子温婉柔弱,可是也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加上殿下哪里是普通人物,说不定就是喜欢像徐将军这样的人呢?
回想起那大宁公主柏倾冉,似乎也不是一个弱质女流啊。
一来二去,军中对于她二人的议论多了起来,甚至她们俩随意做的一个举动,都会引起军中的一番讨论:你看,殿下和徐将军真的没有任何猫腻?…看来,是这段时间过于松懈,这群人才会那么有空闲讨论这些。
“在后头说什么呢,怎的走那么慢。”
子桑聿回过身来,见亲卫们都在窃窃私语,不禁板起了脸。“还有没有点当兵的样子,是不是太闲了,一安逸就懈怠了。”
“属下知罪!”
“好了好了,快走吧。”
拧头继续往前走,子桑聿又和徐逍的视线打了个照面。尴尬地避开当不知情,心底里开始了不断地念叨:为什么男儿家比妇人还爱嚼舌根,怎么就觉得我和徐逍有其他关系呢?搞得我见了她,也好生别扭,似乎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一样!
唉,这群闲下来就好吃懒做的人。
关押岳王一干人等的地方在岳王府后院,以前是王府家仆住的地方,比较简陋,但是也算得上是比较干净。原本王府的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个别没有离开的,在延军进城时也一一遣散了,所以根本没剩几个人。
“属下参见殿下。”
“起来吧。那岳王可是在里面?”
“是的。”
岳王柏道文正被关在房里,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精神很差;刚才正是打瞌睡,却听到了外边这么几句对话,不禁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门外侍卫所说的殿下,可是那太子统遗孤,之前的驸马爷?
“殿下请。”
房门随即便被打开了,柏道文眯了一下眼,似乎不太适应外面灿烂的阳光。一个少年从阳光里走了进来,背对光线,看不清面容;等到外面的人把门关上,柏道文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心里莫名地被撞击了一下。
眼前的人穿着一套淡麦色的圆领衣袍,外边履着一层轻纱;头戴鎏金簪,腰围牙黄色的细指绳,两手负于身后,刀裁眉发,朗目薄唇。偶尔一阵风从外间吹来而扇动了衣摆,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人站在自己的跟前。
旧日的记忆模糊了,只是再见到这个少年时,才回想起太子统的旧貌。
“你与你父皇,真的很像…”
沉默了许久,柏道文脱口而出的还是对子桑聿的感叹。
“我父皇…”
子桑聿顿了顿。抬眼看他,见他提到旧事的语气很是感伤。“听义父说,柏大人旧日和我父皇交情甚好,甚至比得上亲生兄弟亲手足一般,不知道是不是?”
子桑聿特意唤的是柏大人,而不是岳王;提到太子统,说的也是父皇,言语间便像是柏家从来没有称帝,而他柏道文也从来只是一个臣子一般。
“太子…”
柏道文突地便开不了口。
-道文的忠心我是信得过的,只是你那兄长柏道成,我真的不敢相信啊。
-太子殿下…
-啊,我又忘记了,我不该在你跟前说你兄长坏话的。只是我很多次看到你想到你,都以为你与我是一家人,所以从来不想忌讳你…
-殿下放心,来日柏家若以下犯上,道文定大义灭亲!
往日种种,突然浮现在眼前。柏道文心里愧疚,想到自己对太子统的诺言,更是觉得自己这十多年以来卑鄙无耻。“我与太子,的确有很好的交情。只是,我不配太子对我那么高的信任,我愧对于他…”
“我知道柏大人也是迫于无奈。”
子桑聿很平静。“当初,柏大人也不能阻止什么,就连我父皇即使早早知道叛变的内情,也不能对柏道成怎么样。说到底,还是权势问题,只有把权势掌握回来了,天下才可以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