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交代?蒋欢:“有什么事,不管多晚你?都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还有……”
“我都知道的。”
蒋欢说,“邱邱姨打点滴的时候不能打瞌睡。”
杨枝没话说了。
“小枝。”
杨枝拖拖拉拉走到门边,邱瑞华唤了声。
杨枝蓦地回头?,以为不用?走了。
邱瑞华招招手:“妈跟你?说几句话。”
蒋欢懂事地出去打水。
“你?别怪少锡自作主张,钱是我让他拿的。”
老太?太?看着杨枝,怎么看怎么骄傲,“我小时候念书少,就希望女孩多读书,有见识。那?是你?妹妹,她在?家骄纵,在?我跟前从来都很乖,她有这个心,想向上走一走,我觉得这不是坏事。”
杨枝盯着她的手,缓缓点点头?。
家中多日?无人,杨枝进门第一件事是给鱼喂食,拄膝静静看着,三?两?分钟就吃光,她拿不准,问林少锡:“还能喂吗?”
“喂吧。”
于是杨枝又加了一勺。
这才愿意去洗澡。
两?人梳洗后躺回卧室,后脊贴着柔软的床垫,一时间觉得恍如隔世。
林少锡在?被子下牵住杨枝,见她不反对,又动了动,把人搂住,低声说:“睡吧。”
杨枝很累,却?睡不着。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怀抱,习惯了林少锡的味道,谨慎了又谨慎,不得不承认,还是对突然降临头?上的好运太?贪心了。
腰上搂着的胳膊渐渐放松下去,男人的呼吸变得清浅,杨枝仰头?看,看见林少锡睡前刚刮过的下颚,他与她不同?,睡觉不怎么动,一个姿势可以到天亮。
杨枝又等了等,慢慢从他的胳膊下滑出去,光脚出了卧室。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起冰箱里有一瓶三?宝带来的威士忌,还剩一小半,琥珀色的液体发出无声的召唤。杨枝渴望大?醉一场。
她关了所有灯,只留鱼缸上的小彩灯,这个点,鱼儿都睡了,她坐在?地上安静地看,尝了口杯子里的酒。
杨枝不会喝酒。
单位要应酬的场合极少,她也愿意时刻保持清醒。长这么大?,喝不来苦涩的咖啡与呛人的酒精,就算是自己的婚礼,所有人都护着她,让她喝了一晚上雪碧。
雪碧真的好甜。
杨枝做好心理准备,以为威士忌会很难下咽,正因?为难下咽,所以苦难的人们?总喜欢品尝这个味道,来中和内心的惆怅。
但出乎意料的,酒很顺,不烧心,甚至有种熟悉的香气。
杨枝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尝过这个味道。
在?林少锡唇上。
她的眼泪砸入杯中。
她身后的门开?了,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静静看着细碎哭泣的女孩。
那?道影子默默站了一会儿,见女孩仰头?灌酒的架势过猛,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拿走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杨枝醉了,醉了以后斤斤计较:“这是我的。”
林少锡揩掉她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