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说“好”
,看着他们相继走远。
她没再碰那杯酒,喉咙里火辣辣的,喝完大半杯蜂蜜柠檬水才压下去一些。
程知阙和庄宁并排站在弧形折梯的背光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付迦宜单手托腮,视线略过肤色各异的男男女女,放眼打量程知阙清孑的背影。大概因为喝了点酒,身体有些飘忽,脑子里反而异常清醒。
她恍然记起很多。
第二次见面他递来的那件外套;近期他的尊重和各种细致入微;被剔刺的鱼肉和刚刚那句叮嘱,他做这些,不是勉强关心,也不是出于对付晟华的讨好。
这种潜移默化的体贴和对症下药才最有吸引力。
付迦宜一时心乱,收回投出去的目光,跳下高脚椅,想去趟洗手间。
没等走出去,针织衫衣摆被人轻轻攥住。
穿宽松跨栏背心、皮肤黝黑的小男孩仰头看她,手里捧一束鸢尾花,用南法特有的口音问她:“姐姐,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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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宁来马赛不到一个月,花掉积攒下来的一部分积蓄,租到半成品装修的一爿小店,从接管到开业,风风火火忙到现在,压根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程知阙。
时隔大半年,原以为等见面时一定有很多旧要叙,想起过往那些乱七八糟的焦心事,又觉得没必要再提。
庄宁斟酌片刻,到头来只说了一句开场白:“上个月阿姨忌日,我去了勃艮第一趟,赶晚上的火车,到那已经是隔天上午了,可惜没跟阙哥你碰上。”
程知阙目视窗外,浅声问:“怎么突然辞职了?”
“你都不在了,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淼哥不舍得你当初留下的专利被克鲁斯那个背刺佬独吞,一直守在那,我实在没法时时刻刻当笑面虎,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走了。”
程知阙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按动打火机,低头点燃,勾唇笑说:“成王败寇,倒也不至于这么义愤填膺。”
“踩着好兄弟的肋骨往上爬,这荣誉拿着不烫手么。”
庄宁说,“如果不是当年阿姨病重,你腾不出精力理会这些破事,现在也不会孑然一身。”
程知阙没接这话茬,问:“身上钱还够吗?”
“够肯定是够的,大不了平时拮据些,实在不行跟我爸服个软,啃啃老,没什么大问题。”
“我那有张卡,密码没变。走的时候留给你。”
“没事,不用,我自己扛得住。”
庄宁粗略算了下,“酒馆的地理位置还可以,抛开杂七杂八的成本和手续费,未来应该能盈利。”
程知阙缓声说:“没必要为了我一直留在这。法国不想待了,随时可以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