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邀请她呀。”
沈夫人难得见女儿这样羞怯,笑眯眯的逗她。
言犀便看看金容,又看看金夫人,到底忍不住,走过去拉起金容的手试探:“我们去花园玩好不好?花园可大可好看了。”
金容转头见母亲肯,便轻轻一笑:“好呀。”
见到她笑,言犀眼睛都亮了,拉着她就往外跑。沈夫人见她又回复毛毛躁躁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摇头:“让金夫人见笑了,我这女儿是个小野人。”
“哪里,小姐活泼率真,是好事。”
金夫人说着,跟着沈夫人走到一旁的暖阁。
暖阁还未封闭,可以远远看到孩子们的身影。月亮升起来,沈府一派祥和,丫鬟端来点心,她看着点心上精致的花纹,低下头去。
沈竹知道她心里难受,也跟着叹息:“说起来,我上一次见到怀君和夫人,还是你们大婚的时候,一晃五六年过去,也不知道你们过得如何,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
金夫人脸上哀伤,垂下头去:“不瞒沈大人,我们这些年起起伏伏,相公他恃才傲物,耿直善良,但仕途一直不顺,辗转调回黔州没多久,就因为得罪同僚被罢免。我虽然不知道官场的事情,但看到他渐渐愁眉不展,身体也垮了……原本,水患之后我们寄住在寺庙中,还算有片瓦遮头,不曾想又遇到瘟疫,他撒手就去了……”
沈竹叹口气:“他向来报喜不报忧,我们曾通过几次信,他都说一切顺利,我早该想到,仕途于他而言的确会难受一些,他更适合在学堂中教书育人。”
金夫人哀伤的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沈夫人便趁机劝道:“金夫人,相公与我商量过了,现在雍都流民多,你们母女独自生活会有诸多不便,不如就在我们这落脚,我明天就着人把南边的偏院收拾出来,那里阳光足又安静,住起来也舒服。再派两个丫鬟和洒扫,一应生活也有人照料,你看这样可好?”
“这……”
金夫人有些犹豫,她看着沈氏夫妇和善的面孔,慢慢摇头:“这万万不可,我们非亲非故,怎可在这里白吃白住还受人照顾?”
“哪里非亲非故,你我夫君同窗六七载,早已和兄弟一样。”
“那也无功不受禄,”
金夫人摇摇头,她看了看远处影影绰绰的花园,突然跪下来磕了一个头,似是想起难受的事情,红着眼睛说道:“只是实不相瞒,若只是为了饱腹,我……我不愿如此叨扰,只是相公走了,我身体不好,想到金容这样小,这才……”
金夫人说着哽咽起来,沈夫人急忙将她扶起来,细细端详她的神色,皱眉问道:“……你身体不好?这是如何说的?”
“不瞒夫人,我患有风疾,前几年还不觉得什么……这一年来时常晕眩卧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随相公而去……”
“风疾?”
沈夫人和沈竹对视一眼,江老夫人更是在一旁叹了口气。
风疾是不治之症,虽然不传染他人,但随着病重,人会陡然晕倒、言语不能甚至动弹不得,若有人照顾还好,但她们这样孤儿寡母的,不可谓不棘手,何况金容才五岁不到。
“如果是这样,那更不能让你们流落在外,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一点调养的药物和你们两张嘴,费不了多少银子,你不要往心里去。”
“多谢沈大人,多谢沈夫人,”
金夫人心里隐痛,又跪下郑重请求:“但是请大人和夫人答应素玲一件事,如此,我们才敢接受这样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