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了这十年里,唯一的朋友。”
数月后,她在风氏药铺里,看着眉眼都温暖的6重行,摊开了自己最深重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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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重行坐在椅子上,看着言犀还在沉睡。
距离言犀负伤回来,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他看着言犀的手臂,那里的伤口已经止血,但他知道,言犀的伤口,不在手臂,而是在看不见的心里。
游医多年,见过那么多故事,他却无法猜到言犀到底走过了怎样的一路,自己只看到她身手了得,仿佛脱胎换骨,在雍都重逢,自己问她去了哪里,然后看她撇嘴,轻描淡写,却从未想过,十年茫茫,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诉说,眼前的这个人,还藏着这样的伤口。
他叹口气,体贴的关上门,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言犀睁开眼睛,看着门外的影子渐渐远去,心里却越来越沉重,她揉着黑豆柔软的脑袋,想起梦里的场景,仿佛真的看到初初和影先生,如鬼魅般落在风氏药铺的屋顶之上,便全身冷汗,再也无法躺着。
伤口依然疼痛,“蛇吻”
之毒,哪里是一天两天可以消解的?
但她也顾不上,利落的下床来,把身上所有的银子翻出来,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又忍痛收拾床铺,才影子一般打开门,朝外面走去。
此时正是夜凉如水,离晨曦还有一点时间,寂静的天地间,她的脚步声像猫一样轻,不会打扰任何人。
只是有人依然察觉,在她快到门口的时候追了过来,轻轻喊道:“言犀。”
她心里一跳,恨不能仓皇而逃,又叹口气,回过头去。
果然是6重行,在这凉夏夜里猜出她的动机,一点生气或恼火的神色也没有,只是无奈的问道:“你打算不告而别吗?”
他这么问,言犀心里就更加愧疚,摆冷了脸色,转头开头去,“诊费已经放在桌上了,如果不够,我以后再还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药铺里每天吵吵闹闹的,烦死了,我要找个地方养伤,仅此而已。”
6重行便叹口气,慢慢走过来,揉了揉跑过去的黑豆,轻轻问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言犀一愣,这才现不知该往哪里去。
原来短短时间,自己就离不开了吗?这么一想,她更加气恼,撇嘴说道:“你不要管这么多。”
“是不是和那个叫‘初初’的姑娘有关?”
“……”
“如果你怕她来寻仇,我……”
“你少胡思乱想,我都说了,这里太吵了。”
6重行便沉默下来,片刻说道:“好,我不拦你,你等我一下,可以吗,就一下。”
言犀几乎要脱口问道干什么,又沉默下来,算是答应了。6重行便朝屋里走去,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她在原地等着,马上就不自在起来,走也不是,等也不甘,正烦躁,黑豆抬头望她,黑眼睛眨呀眨,十分大不敬的露出嘲笑,她冷哼一声,刚想数落几句,就看到6重行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却还是拿着药箱,示意她坐到后院的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