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只下意识地避开视线,胡乱抓了什么在手里,余光一撇,才发现是许淮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薏米水。这时再放下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他故作镇定地拧着瓶盖,貌似不为所动地冷嗤:“许老师说起漂亮话来可真是收放自如。”
“语言是最苍白脆弱的工具。”
许淮说,“我从来没有打算用漂亮话来追求你。”
褚旸扯了扯唇角:“那许老师刚刚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而胡思乱想。”
许淮定定看着他,“不想你因为琢磨我的一言一行、猜测我的真正意图而心绪不宁。”
褚旸浑身一僵。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小心思,再怎么小心掩饰,果然还是藏不住马脚。
许淮似乎没有发觉他的异常,沉静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安抚。
“褚旸,这三年,我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坦诚。”
“不用你患得患失的猜测。”
“从今以后,我的想法,我的意图,只要你问,我都毫无保留。”
字字如钉。
褚旸下意识屏住呼吸,怔怔仰头。
入目之处,是许淮认真的神情。他本能地去捕捉许淮的眼神,尽管四目相对,可一上一下到底离得远,费尽了力气,也仿佛隔着层水雾,看得并不真切。
一晃神的功夫,心有灵犀般,许淮主动弯腰,撑着椅子扶手,与他视线平齐。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错。
似旧事重演,本该回忆起曾经。可此时此刻,褚旸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许淮的眼睛里,除他以外,别无其他。
两人眼神裹着对方,离得那样近,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
褚旸喉结动了动:“你——”
敲门声咚咚响起。
言川的声音隔着门板透进来:“旸哥,你在吗?”
褚旸:“……”
气氛哄然一散。
褚旸绷起脸,不是很想说话。
许淮弯了弯唇角,眼里都带着笑意:“我去开门?”
“我倒是想去。”
褚旸瞥了眼身侧,许淮的两只手臂撑着扶手,正好将他堵得严丝合缝,只能被迫坐在原地。
褚旸重新看向许淮,声音不自知地紧了紧:“还是说,许老师需要我把人打发走?”
许淮莞尔:“我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敲门声响了一阵,没得到回应。
言川嘀咕着:“周导是说在这儿啊,……”
他狐疑着握上门把手,刚要用力,门被从里面打开。
言川一个趔趄进门:“哥你在啊,怎么不出——许老师?”
“是我。”
许淮点点头,“抱歉,刚刚没腾开手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