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审判不质问,仅凭着心中的揣测就随意剥夺了一个人的生命,这……就是专属于上等人的权力?
但高经义还站在她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心中一定在期盼她将自己刚刚说的话重新说一遍,让原本的悲剧变成一个大惊小怪的喜剧。
可事实就摆在那里,就算她对小太医说,小宫女刚刚被娘娘派去做活,一会儿就能回来,小宫女一会儿也绝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于是她还是狠了狠心,还事先清了清嗓子,务必要让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准确,确保高经义不会将她说话的内容听错。
“她去了。”
似乎是害怕高经义自欺欺人地说“她去做什么了”
,宫女又补上一句:“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说的如此肯定,肯定到小太医无法再装聋作哑。
顾楷把眼睛睁大,里面是铺天盖地的难以相信。
无力感从脑袋蔓延至全身,他踉跄了一下,已经被捏的不成形的油纸包“啪”
地掉到了地上,包装散开,碎成小块的糕点纷纷骨碌碌地滚出来。
“我……我知道了。”
顾楷的声音很弱,弱到小宫女竟觉得隐约有些听不清。
她心生不忍,昨天的感伤也又涌了上来,便上前一步扶着顾楷不太稳的身体,低声安慰他人死不能复生,别难过了。
其实这种事情在皇宫中是经常发生的,说不定你经过的某口枯井里,就掩藏着谁已经腐烂的躯体。
主子们下令杀个把人,根本不算事,平时大家也都看得麻木了。
可当这件事情在自己身边发生的时候,你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有感觉的,心里会惧怕会难过。
宫女和高经义都是这样。
顾楷谢过宫女的搀扶,推开她的手,自己站直,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将上面的灰尘和褶皱去除,看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他弯腰把糕点划到油纸包里面,接着将它胡乱团在一起,转头问宫女这个东西要扔在哪里。
高经义的这具身体年龄还没过二十,又因为长得秀气,看起来有点儿小。
宫女见他表情在刹那间恢复了冷静,以为是小少年心中难过却又强忍着,心中那专属于女性的母爱开始泛滥。
她温柔地接过了顾楷手中捏着的东西,说:“我去帮你扔了吧。”
顾楷也不想一直捏着这堆布满油光的垃圾,听宫女愿意帮自己扔掉,就立刻乖乖地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顾楷的模样有点儿呆呆的,宫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叹息了一声,转身去把这堆东西扔掉。
其间顾楷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等她扔完垃圾之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心中的疑问吐了出来:“她……她是怎么?”
“怎么……”
顾楷“怎么”
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
但宫女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她伸手拢了一下路边的一丛花草,让恣意生长的形状变得整齐后,回答了他:“圣上说她偷了娘娘的玉佩,拖出去杖责了。”
杖责……杖责之后呢?
之后……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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