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似乎是做恶梦了,刚刚醒。”
听起来宛然是一家三口的唠家常,奈何男人与女人俱是面色淡淡,没有半丝温情。
待进了屋,聂宣已经从床上坐起,如聂政如初一撤的眉眼中俱是欢喜“爹地,你来啦。爹地抱抱。”
聂宣的神情如最爱娇的孩童一般,手脚飞快如猴子一般往聂政身上爬,聂政大手一伸把他抱住,在其额头印下重重一吻,方沉声道“宣仔自己先玩会,爹地和妈咪有要事要谈。”
聂宣乖巧的点头。聂政随即走出房门打开旁边空着的客房,坐在客房的椅子上,抬眼示意跟进来的冯琳之坐在对面。
冯琳之识趣的坐下,唇角却勾出一抹异常讥讽的弧度“阿桀何必摆出这种促膝长谈的架势,有什么事直说便罢。”
最讨厌这女人凡事轻慢的姿态,聂政皱眉,顾忌着聂宣就在隔壁,尽量温声道“祖爷只怕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
冯琳之一脸愕然的从椅子上腾的坐起,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面上尽是恨不得食其心肺的恨意与愤怒。
“你藏得这么深他怎么会现就算是请私家侦探追查,你的身份也是无从查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同于她的激动,聂政神色淡淡,眉眼间依稀俱是释然“是我太过疏忽了,没有察觉到唐俞会是他的人。在我去纽约的半个月,秘柜下面的族谱被人动过。幸好阿俊现了之后把他囚禁了起来。
我现在只能赌,赌王显祖爷并没有现我已经知道他查出了我的身份。坐以待毙只会是死路,为今之计,唯有先制人。”
“呵先制人说的倒是轻松。难道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聂家偌大一个家族是怎么被毁掉的
阿桀我问你,你现在究竟有几成把握”
冯琳之面上慵懒不再,唯有一片近乎癫狂的冷肃。
聂政沉声道“一成”
。
现在的他羽翼未丰,与那样的在三合会浸淫六十几年的实权人物相斗,单这区区一成还是他以性命相搏做赌注。
冯琳之闻言整个人如抽了气的气球一样耸拉着坐下,神情很是迷茫“那你这么晚过来该不是特意回来通知我和宣仔,让我们两人把脖子洗好等着他来下刀吧”
“我来,只为通知你,明早会有人接你和宣仔离开这里去日本,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会再把你们接回来的。”
“但愿那时候你还有命在而不是让我和宣仔回来替你收尸。”
冯琳之心乱如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竟颇有几分口不择言的意味。
“大嫂放心,我已经有后了,收尸的事不会劳烦大嫂,我的孩子自然会待我百年之后帮我敛尸下葬。”
聂政依然是沉着脸,然而说到这里声音却带了几许明显的笑意。
冯琳之神色有些呆滞,为了那一句“有后”
和那一声“大嫂”
。
自从聂远死后,聂政就再没有这样叫过她。
面色一时变得有些奇怪,然而冷肃的戾气却是褪去了不少。
“阿桀,有后你,你和那个苏景平,你们莫非已经”
“嗯,大嫂,景平现在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明天她和跟你们一起走,还请大嫂帮我妥善照顾。”
面对聂政这种惊天的谬论,冯琳之却一点都不意外。
聂家是个很奇怪的家族,族中的男人有一种类似于天赋的本领,只有和注定会成为他妻子的女人行房事才会有子嗣,并且第一次行房女人必然就会受孕。
而若是和别的女子,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不会有孕,所以聂家向来子嗣单薄。
聂家族史上清朝时期曾经有个后人很是风流,红颜知己无数,结果待年过三十却不得一个孩子。其人也渐渐绝望,不想三十五岁那年在一处破庙躲雨偶遇一个来避雨的尼姑,双方郎情妾意对上了眼,就在破庙中成其好事,事后男人转身即忘。再次回归红颜知己的怀抱,却现自己竟然身患隐疾不举
其人很为此事烦恼,然而待两年后再次偶遇尼姑,现其已经还俗,并且怀抱一岁稚童,眉眼与他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人大喜过望,遂于尼姑成亲,婚后隐疾不药而愈,生活亦是和美康健。
所以聂氏子孙的姻缘线皆有老天爷在操纵,是好是坏,端看那位的心情。
冯琳之想起自己当年初初听次说法的各种不信,及至后来她终于成为聂远的妻,还为他生下了聂宣。
“你怎能确定那个苏景平就是命定会成为你妻子的人”
女人的声音渐渐平静,隐隐透着几分好笑话的意味。
却见聂政刚毅的眉眼慢慢软化,素日黯如浓墨的眼眸此刻却软如春水。
“我聂政的妻子只有她苏景平一人,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
“那如果她就是没有怀孕呢是不是说明你们根本有缘无分”
冯琳之尤自不死心的问,却见聂政淡笑,眉宇间是少见的明朗开阔。
“那就更好,这样,至少她不会因我而误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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