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谷,一路急行,但因少女不曾乘过马,不太适应,身体也是有些难受。萧潇不得已在半路上找了阴凉处停下休息。见得少女脸色惨白,他心中过意不去,只道是自己着急忙慌,骑马太过颠簸了,于是便去附近溪边取了些清水来。
少女喝了水,情况稍稍好转,又想起萧潇那株“独我见”
,便道:“小小,你那株‘独我见’能给我仔细看看吗?”
“小小”
是少女路上给萧潇起的小名,只因读音相近,又简单好记。萧潇倒也不在意,也随她去了。
萧潇闻言,拿出那乌木盒子,直接递给少女。少女不曾想如此珍贵的东西,对方竟这般大方。她打开盒子,瞧得草药,兴趣一下子便上来了,连连研究起来,身体的不适反而有所缓解。
萧潇也是笑道:“看你师徒二人倒真是一脉相承,都是个‘草药迷’!见了草药连难受也忘了!”
少女道:“你懂什么?这可是万分珍贵的草药!”
萧潇道:“那便放在你那里罢!说不定待会你也不会再不舒服了。”
少女听了此话,大为惊讶,便道:“那多谢了!我们继续走吧!”
两人连夜赶路,终于是在晚上回到了曲府。曲向阳见得“毒药王”
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相信。待得萧潇将事情经过讲出后,他才安下心来。
少女见得曲天明症状,果真是中了“绝情花毒”
,当下便将
带来的草药,按配方熬制好解药,曲向阳忙让人喂父亲喝下。不愧是毒药王的弟子,一剂药下去,症状立马得到缓解,曲向阳激动得快要从轮椅上摔倒。
少女道:“还好及时,毒药尚未深至脏器,只需再按配方,逐次减小剂量,服用三次,毒性便可全去,只是身体损伤就要数年的时间恢复了。”
曲向阳感激涕零,萧潇心中的石头也是终于落下。他这才发现楚郁白眼下不在,曲向阳只说他去吴家调查了。萧潇心道楚郁白功夫了得,应当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有些担心。少女乘马行了百里路,感到身心疲惫,便在曲向阳的安排下前去休息了。萧潇便正好前去找找楚郁白。
正要出门,却见楚郁白归来,萧潇迎了上去。楚郁白怕他人牵扯进去会暴露他的身份,并未对萧潇说出地窖女子的信息。萧潇不疑有他,当下便将药王谷一行告知楚郁白,还将那少女的难题一一说出。
楚郁白只是稍作推解,答案便已了然于胸,但瞧得萧潇那神情,心神显是已经给那少女收去,只推说不知,让萧潇自己多想几日,受些折磨。殊不知萧潇年纪尚小,其实并不知男欢女爱,只是未曾见过如此灵动可爱的同龄人儿,就好似见到了件十分精巧美妙的玉件,总是不自觉要望上几眼。
楚郁白将所听到的消息告知众人,只是隐去了那女子相关。还未调查清楚
女子身份,他不敢令众人知晓,只因不想自己身份暴露,他并不知道萧潇等人是否能接受他魔教的身份,只怕众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便要纷纷远离他。
曲天明用过药后,气色渐渐转好。曲向阳的调查也无大进展,虽已经知道是吴家所为,还是不曾找出证据。当面对峙,对方也必然抵赖。另为何押运途中家中好手轻易被灭也尚存疑点,只推断是队伍里出了叛徒,其从旁帮助偷袭,才使得队伍没有什么反抗就被消灭。如今只有此是突破点,因此曲家这几日便着力于寻找叛徒。
第二日,曲向阳和家中一众核心高层,以及萧潇等人在一起讨论。曲向阳本不愿参与族中大事,他向来只喜吟诗作画,潜心艺术来陶冶情操,如今却是不得不主持大局。
萧潇道:“曲大哥,叛徒找出来了吗?”
曲向阳摇了摇头。楚郁白道:“那日只有报信之人活着回来了,他的嫌疑已经排除了吗?”
曲向阳道:“已经排除了,他只是我家普通手下,一名小角色,也已经调查过了,确实不是。所以我也实在是想不出是谁。”
曲向阳又道:“可惜了,那日他送信入府后便是在院中毒发身亡,还来不及问出些有用的信息。这吴家人当真是坏事做尽!”
楚郁白又问道:“那队伍中的人和尸首都对上了吗?”
曲向阳又是点头。
“这就怪了,难不成是对方把那叛徒一起
杀了?”
楚郁白若有所思,道:“不无可能,毕竟如果对方要留着他的话,肯定会先我们处理尸体,好让我们无从判断。”
这时一旁的管家曲聪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叛徒并不在队伍之中?”
曲聪正是管理曲家物资进出事宜的。众人闻言皆是恍然大悟,道也有可能。若是叛徒前往拦住车队,假意交谈,定会让车队的人都放松警惕,吴家人便可轻易得手。
萧潇道:“那便只要查查那日谁不在岗位,行踪可疑,应当就能判断。”
曲向阳立马吩咐下去,暗中展开调查。
调查一番,果真发现了有一人十分可疑,便是曲家仓库的主管刘羯。那日车队被劫之时,刘羯恰好不在仓库当值,旁人虽都说其有事回了家一趟,却也是刘羯自己交代给手下的,无法取证。
刘羯本是幽兰派的执事,但因自身资质,虽习得些许武艺,却是并不出众。如今人到中年,为家中老母养老、生计等所迫,不得已归乡进了曲家。但其出身名门正派,且一向行事磊落,无论是当初在门派中,还是如今在曲家,皆是受到赞誉。曲向阳不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其会是叛徒。因此萧潇楚郁白二人便暗中替曲向阳前往他家调查,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白天刘羯须在仓库当守,萧潇二人得以避开他。来到刘羯家,只见房屋老旧,瓦砾残破,全然不似有钱人家。二人心中感慨良
多,想那刘羯也算名门正派弟子,习得一身武艺却也被世俗束缚,为了财物也得做了曲家的下手。如今的世道当真是不让人好活呀!
二人进入院中,屋内传来老妇的询问声音,显是刘羯母亲,以为儿子今日提前归来。二人应声,进入屋内,见得老妇颓坐于床头,只谎称是幽兰派弟子,特来探望刘羯与老妇。老妇不疑有他,与两人亲切交谈。刘羯老大不小,却是依旧未婚,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楚郁白随后便询问老妇套话,却是没有什么收获。想来刘羯即使与吴家往来也不会让她知道。
两人见没什么进展,准备离去,楚郁白却是眼尖看到了床边的名贵补剂,便道:“刘羯师兄真是孝顺,自己受苦受难也是要照顾好您,还给你置办了如此名贵的补品。”
老妇没什么心眼,只道是昨日自称是刘羯朋友的人送来的。
二人离去,楚郁白道:“这刘羯为了财物背叛曲家也不无可能,那补剂正可能是吴家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