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红缨打水给你洗洗,然后好好睡会儿。”
他倒是还一副干净面容,而且历经一夜不睡,精神地仿佛还能出去跑马几万里。她可是有灵气在身的人啊,都累困得不行。他是凡人么?
想要求证,她抬起自己的脏手点上王君的眉心。王君怔住,桑陈看呆,红缨转过头看向门外。
“你不休息么?”
她问。
“孤还要……”
“你让大家都休息,自己却不?”
“孤不……”
“桑陈,快给王上打水吧,他要休息了。”
她却扭头冲桑陈吩咐。
桑陈反应了一瞬,然后立即点头哈腰出门,顺便扯走了红缨。
朱九道,“你说的,接下来路程不容易,让我做好准备,但你自己便是这样做准备的?”
他没说话,只是攥着手直直站在她面前,看她一张小口张合个不停。
“一天下来我都腰酸背痛了,我就不信你不累。如果累了也不要紧,说累了又会怎样?是人都会累。你看你现在,”
她走到他侧边,拍拍他背部,“背挺这么直是在从军么?”
“孤的背向来如此。”
“是是,都知道你背直了。蚊子落上面都要恐高。”
魏王被她的话逗笑,朱九自己也笑了,“觉得我说得夸张?”
“孤会睡,你也去睡。你的屋子应该在孤的旁边。”
朱九道,“行,乖乖睡哦。不准爬起来偷偷干活。”
“嗯。”
朱九像是怕他不守信,走出几步了又回来拉起他的手,和他击掌,“你是君,要守信哦。击掌为信。”
她微凉的掌和他温热的掌击合,她清亮的眸子与他对视,让他说出一个诺言。
他点头应她,“不食言。”
她走出去了,他坐回椅子上。桑陈捧着水进来,王全程都很顺从地洗手洗脸,然后自己乖乖走到后面的床上坐下,脱外衣,脱鞋,躺下。桑陈实在是吃惊不已。
以前可都是要他提着脑袋劝好多回的啊。从没有哪一刻能比这一刻更让桑陈感觉到,有王后真好。
红缨正在帮朱九拆头,现在她终于能好好躺着睡一觉了。可是她明显不太会拆,只因这个头还是乐锦盘的。
她还在努力,可是王后已经顶不起脑袋了。最后,王后的脑袋偏在她手上,彻底睡了过去。好在基本上都拆了,她只好就这样将王后放平躺好,盖好被子。
给王后拆头似乎比她出去打一架更累。只因重不得,轻了又拆不动。故而,她此时竟在床沿擦起了汗。
五里河行营一时间很安静,大家或许都在休息,只有不远处的河水在滚滚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