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绕了一圈,聊到出生地和口音上。
组里只有一个本地人。
其他人飚起方言时乐得不行,唐山话天津话好几样轮着来。
“界界!借是嘛玩意儿!”
“恁不中啊!”
“对哦,我都不知道茶冻是哪儿的人?”
“浙江温州。”
傅冬川说:“本地话我听不懂。”
几个妹子露出早有耳闻的表情。
“温州话很难学的,不是有个美剧还槽过么。”
“枸杞是哪里人,盲猜一个南方省市?”
周筑抽了张纸巾,动作间迟迟想不答案。
他不知道。
他记事起就在搬家,从南到北,哪里都没有停留超过三年。
即便回到出生地,口音学得太笨拙,会被当成外来人。
“之前是住北京。”
“北京我熟。”
瓜子吃嗨了,扬着筷子模仿:“动园儿!菜儿场!”
傅冬川很少参与话题,饭量也小,随手给周筑添了半杯酸奶。
周筑方才一直在专注吃鱼,临时反应过来,一直是老板在给自己倒酸奶。
按老妈讲的那些人情世故,其实该是他给老板打伞,他给老板转桌,他给老板递纸巾倒酸奶。
好像反了,不,就是反了。
“吃饱了吗。”
傅冬川问。
“还有点饿。”
周筑诚实地说:“我喜欢来点主食。”
男人用手机点了份扬州炒饭,问其他女生想吃什么。
周筑捧着玻璃杯慢慢地喝,脑子里划过老板有点宠着自己的猜想。
他默默摇头。
你酸奶喝傻了吧。
周五一到,产品经理琴姐照例过来敲打所有人。
在加入游戏公司之前,周筑一度觉得这个岗位只负责架构设计,没想到还得充当部门协调师的角色。
后来每次再看到琴姐,他都会默默行注目礼。
惨,好惨。
工作渐渐繁琐起来,新旧项目同时推进,让八个小时的上班时间显得短促。
周筑清楚现代企业的套路。
用三人份工资雇佣两个人,然后给予五个人的工作,绝不吃亏。
他手头压着一堆活,每天习惯很晚才走,很快就被同事发现了。
小组里八个人,阿京次次走得最早,秉持绝不加班的坚定准则。
其他几个同事或早或晚,也有极特殊的个例,比格。
比格的爱好是每天下午两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
按公司加班制度,她同样可以达成完美考勤,还多几分旁人没有的自在。
周筑自上班以后基本没有十点前下班,八宝瓜子都会提醒一句。
“单身男孩要保护好自己,太晚回家小心怪蜀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