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上最后一笔枝叶的尾端,舒以宁放下毛笔,拿起来纸问丹青如何。
“主子,奴婢不懂画,只觉得画的真像外边那棵树呢,奴婢都不知道主子这么会画画呢。”
丹青不由赞叹道。
舒以宁不愿多解释,敷衍道:“兴许很小的时候学过吧,也可能你家主子就是天赋异常呢。”
立春,康熙今日来到延庆殿为民祈福。
这几年他为三藩之事耗费诸多心血,如今三藩平定,大清也逐渐步入稳定,希望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出了延庆殿,康熙走在紫禁城的宫墙之间,心里涌出阵阵畅快之意。
谁知天空不作美,突然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就这么下起来了。
御前大总管梁九功赶紧招呼太监来给康熙撑伞,看着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便弯腰请示道:“万岁爷,奴才看这雨且下着呢,前边左拐就是启祥宫了,要不您先进去避会子雨?”
康熙点头示意梁九功自行安排。
启祥宫西配殿
舒以宁正坐在南侧间画她的新画,她在这儿也生活了几个月,最熟悉的除了外边院子里那棵柏树,就是这间小卧室了,正好画到身边这张圆桌,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也画上去。想着想着边笑出声来。
然后就听到一声跪地声,回头看到丹青跪在地上,面前站着康熙,身穿素色暗纹常服,腰间挂着一只银丝寿字荷包。
他的后方站着个正低着头的太监。舒以宁不敢多想,立即跪地请安。
过了大概30秒的时间,也没听到叫起的声音,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雨落声。
舒以宁只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她担心今天小命是不是要不保了。
这就是帝王的可怕之处,一声不吭就让人胆颤心惊,她不知道康熙为什么突然驾临启祥宫,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梁九功安排完太监去取万岁爷的日常衣物,刚迈进西配殿的门便看到这幅景象,他略一思索就跪下请罪:“请万岁爷降罪,奴才实在不知启祥宫还住着主子。”
天地良心,梁九功是真不知道,他是听说启祥宫一位容貌绝佳的庶妃自进宫就一直病着,且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以为安嫔搬走后这位庶妃也很快没了。
后宫里头那么多主子,没了个庶妃实在不是大事。谁知道人家现在好好站在这儿呢。
他更没想到皇上没进正殿避雨,反而来了西配殿。
康熙还是没说话,他心里清楚梁九功没说假话,梁九功这人脑子有点聪明,就算有意为哪位妃嫔做个桥搭子,也明白得找康熙宠爱的人。这种没几个人认识的庶妃她能给梁九功什么好处?
又过了一分钟,康熙叫了起。
舒以宁腿麻得快站不住了,还好今天穿的是平底绣花鞋。
她心里气得直骂,封建社会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啥事没做说不定都能一句话被定罪。
她猜到康熙是怀疑今天这场相遇是有人有意为之,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只有一个丫鬟的庶妃能这么有本事吗?康熙真是高看她了。
康熙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一身淡粉色刺绣纱裙,头发只用绢丝带系在身后,没有上妆的脸庞更显白皙,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似不知该看向何处。
此等容貌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妃嫔满人居多,这江南女子的婉约柔美在这浑浊的雨声中竟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康熙在北侧间换好外袍后,便走过来坐在圆凳上问:“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