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陈离柔却抢先应道:“那是自然,晓蝶姐姐,咱们就应了柳先生的好意吧。改日登门叨扰,那是我们的荣幸。柳先生可要准备些好茶,让我们姐妹俩开开眼界啊。”
就这样,在陈离柔的撮合下,唐晓蝶终于应下柳廷远的邀请。
陈离柔也不甘落后,凑到唐晓蝶耳边低声说道:“姐姐,你可要好好表现啊。柳先生可是长安城的大富商,这般照顾你,你可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唐晓蝶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低声斥道:“胡说八道!人家是恩公,我们是受惠者。真是的,净教你一些歪门邪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陈离柔吐吐舌头,眨巴着大眼睛说:“姐姐,你就是太古板了。女孩子嘛,偶尔撒撒娇卖卖萌,没什么不好的。再说,柳先生对你这般殷勤,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你呀,可要抓住机会,给自己找个好归宿。”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唐晓蝶红着脸,轻轻推了陈离柔一把,“谁要你管我的闲事了?我的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你这丫头片子操心。”
陈离柔正要再说,却见柳廷远已经站定,一脸莞尔地望着她们笑。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讪讪地笑道:“柳先生,我姐姐性子耿直,说话向来直白,您可别介意啊。她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地善良,对您的救命之恩,那可是感激涕零呢。”
“姑娘说哪里话?”
柳廷远爽朗一笑,“我最欣赏晓蝶姑娘这样直率真诚的性子。当今世道,人心险恶,姑娘这般宁折不弯的傲骨,可实属难得。若非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还有如此独立要强的女子。晓蝶姑娘,你今日的遭遇,委实让我心疼不已啊。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来到长安讨生活。不如这样,不如让在下助姑娘一臂之力,帮姑娘招揽些茶客如何?”
唐晓蝶闻言一愣,忙说道:“柳先生,您已经救了晓蝶一命,晓蝶已是感激不尽。如今您还要为着张罗生意,晓蝶如何担当得起?”
柳廷远连连摆手,正色道:“晓蝶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我相识也算是有缘,你遇险时,我才是真的无能为力。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是个善良正直的女子,又有过人的才华,若能助你一臂之力,那是我的福分。况且,你这茶摊叫做柳夏茶府,我也是姓柳,和我也是有缘呢。”
商量好了约定的日子,柳廷远对唐晓蝶和陈离柔点点头,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拱了拱手,衣袂飘飘,慢慢朝街口走去。唐陈二人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身姿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街角拐弯处。
陈离柔这才搂着唐晓蝶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姐姐,你可有福了。这柳先生,我看他可不是一般的主儿,的的确确是个中年富商。”
唐晓蝶瞪了陈离柔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这妹妹,总是异想天开。自己不过是个离畔女子,柳先生或许一时兴起,逢场作戏罢了。真要说什么飞黄腾达,她是万万不敢奢望的。
“柳先生看起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说不定就迷上姐姐你了呢。到时候,你可别推三阻四的。”
陈离柔俏皮地眨眨眼。
“去去去,你这没正经的。还不快收拾东西,天都黑了。”
唐晓蝶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转身收起茶具,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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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那天,一大早,唐晓蝶就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梳妆打扮。她虽然已经离畔,却也是个爱美的女子。今日要去赴柳先生的宴请,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唐晓蝶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细细地梳理着青丝。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轻叹一声,伸手抚过光洁的面颊。岁月尚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肌肤依然细腻如丝,娇嫩如花瓣。可她的眼神却不似少女般清澈明亮,反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那是经历过人世沧桑后的迷惘与无奈。
陈离柔在一旁瞧着,不由得啧啧赞叹:“姐姐,你今日这般妆扮,定能把柳先生的魂儿都勾去了。我看啊,他八成就是对你有意,这才急不可耐地要请你去府上赏茶呢。”
唐晓蝶嗔怪地瞪了陈离柔一眼,嗔道:“胡说八道!人家柳先生是个有名有望之人,岂是你口中那等轻浮之辈?再说,我唐晓蝶可不是那等见钱眼开的女子。今日赴宴,不过是为了感谢他救我们。你可别胡思乱想,说些有的没的。”
话虽如此,唐晓蝶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柳先生彬彬有礼的谈吐,还有温文尔雅的举止,都让她心生好感。若是能得此君子赏识,倒也是好事一桩了。
正说话间,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走出门一看,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车夫正翘首以待。马车上绘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流苏镶金,煞是气派。
唐晓蝶暗暗咋舌,心想这柳先生果真富贵不凡,出门都用这样的排场。
车帘掀起,柳廷远的身影款款而t出。他今日一身丝绸长衫,头戴玉冠,腰悬玉佩,气度不凡,快步上前,朝唐晓蝶拱手一揖,笑道:“蝶儿姑娘,我亲自来接您。”
唐晓蝶连忙还礼,道:“哪里的话。柳先生大驾亲临,晓蝶感激不尽。只是晓蝶一介茶商,如此排场,恐怕担待不起。”
“姑娘太客气了。”
柳廷远摆摆手,满脸堆笑,“我们既是朋友,就不必拘泥于身份了。况且姑娘是我的贵客,我亲自来迎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来来来,请上车,咱们这就去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