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蝶闻言,只觉得怒火中烧,甩开柳廷远的手,倔强地抬起下巴:“谈不上悔婚?我只是考虑同意,但是还未正式同意。我唐晓蝶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岂会怕你?你要如何,尽管来吧。我就算死,也不会屈服!”
唐晓蝶的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一旁的陈离柔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对着柳廷远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柳廷远,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戏耍我姐姐的感情,真够无耻!”
柳廷远没想到陈离柔如此泼辣,一时间竟被骂得面红耳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朋友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指点点,看好戏不嫌事大。
“走,阿柔,我们走。”
唐晓蝶拉住陈离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醉仙楼。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看清了柳廷远的嘴脸。
50
自那日在醉仙楼撞破柳廷远的真面目,唐晓蝶便一病不起,把自己关在简陋的居所,昼夜不出,食不下咽。她感到前所未有地迷茫和绝望,仿佛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竟令她险些葬送了终生。
就这样,唐晓蝶和陈离柔一连几天没有去茶摊。茶客们只道她们偶感风寒,歇业几日,也不以为意。只有一个人,从唐晓蝶失约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他的心,全系在了那个楚楚动人的身影上,惦念着,牵挂着。
陈灿耀站在小巷的茶摊附近,眉头紧锁,一脸愁容。自从那日不欢而散,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唐晓蝶的身影了。起初还以为她是在躲避自己,不愿再与他见面。毕竟,他们之间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一幕,想来唐晓蝶定是恼羞成怒,不想再理会自己这个鲁莽的求婚者。
可是,日子一久,陈灿耀便察觉事情并不寻常。以他对唐晓蝶的了解,她断不是那种因一时意气用事便放下生意的人。况且,她如今孑然一身,全靠摆茶摊儿维持生计。若无特殊情况,断不会无故旷工。
莫非,她遇到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陈灿耀心头一紧,惴惴不安。在唐晓蝶的茶摊前来回踱步,目光焦急地四下搜寻,期盼能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无论他如何张望,如何等待,始终不见唐晓蝶的踪影。茶摊上,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桌案,和几只冷冰冰的茶盏。
他一定要找到唐晓蝶问个明白。他满心悔恨,恨自己冲动行事,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伤了她的心。但他们虽无缘结为夫妻,但总归还是挚友。朋友一场,不能就此一刀两断,形同陌路。他要去找她,去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帮助她。哪怕她要嫁给柳廷远,他也绝不会嫌弃她,更不会离弃她。
想到这里,陈灿耀来到唐晓蝶的住处,简陋而萧条的院落。他颤抖着抬起手,轻轻叩响了院门。寂静中,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陈灿耀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门扉,期盼能从中看到心上人的身影。
“吱呀”
一声,院门缓缓打开。出现在陈灿耀眼前的,却不是朝思暮想的唐晓蝶,而是陈离柔。
“陈大人,你来了。”
陈离柔有些讶异,上下打量着陈灿耀。她虽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眼神却颇为锐利犀利。
“陈姑娘,我是来找唐姑娘的。”
陈灿耀有些局促,却还是强作镇定,“你们最近都没有出摊,不知她现在怎么样?”
陈离柔闻言,眸光闪动,似有若无地在陈灿耀脸上扫过。片刻,她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陈大人既然来了,就请进来说话吧。”
说罢,侧身让出一条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灿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陈离柔走进了小院。阳光洒在院落里,照得石砖地面一片明亮。不大的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花圃中的海棠花含苞待放,草木青翠欲滴。陈离柔引着陈灿耀在廊下的石桌旁坐下,随手泡了壶茶,一言不发地递了一杯给他。
陈灿耀端着茶杯,心中有些拘谨,偷眼瞧着陈离柔,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藏着无尽的心事和试探,教人捉摸不透。陈灿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陈大人,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吧。”
陈离柔忽然开口,语气冷冷的,“你找我姐姐,究竟是什么居心?是以故友的身份,还是别有用意?你我初次见面,我这样质问你,或许唐突了些。但姑娘如今孤身一人,我作为她的妹妹,有责任为她分忧,为她把关。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陈灿耀被问得一愣,差点呛到茶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如此直截了当,毫不客气。
他连忙放下茶杯,慌乱地辩解:“陈姑娘,你误会了。我与蝶儿,不过是多年的挚友。我这次前来,也只是想叙叙旧,谈谈往事罢了。我来,只是想看看她现在可好,需不需要什么帮助。除此之外,并无他念。”
陈灿耀的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掷地有声。眼神坦荡而执着,没有半分虚伪造作。
陈离柔听了,心中的疑虑渐渐散去,默然注视着陈灿耀半晌,似乎在衡量他话语的真伪。良久,她才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陈公子能如此坦诚,倒也难得。你对我家姑娘的一片友情,我算是信了。可我看陈公子的眼神,可不像是对朋友那般平淡。你每次望向我姐姐,眼中的柔情蜜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你眼神中分明满是爱慕,满是深情。你看我姐姐的眼神,哪里像是看一个朋友?分明是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你的那些小心思,以为瞒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