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身体和你交换金丝甲,你给我金丝甲,我给你世上最大的快乐,很公道的交易,谁也不吃亏,以后谁也不必记着谁。”
她的身体贴了上来,她摘下了面具,这张脸实在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直视,再配上完美的身体,没有人能够抗拒。就算是瞎子,也可以闻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甜香,也可以听得到她那销魂荡魄的柔语。
萧雨迷醉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她的媚笑会说话,她的手,她的腿,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会说话。她蛇一般身体滑入了萧雨的怀抱,轻轻地脱着萧雨身上的金丝甲。
当,的一声,李寻欢手里的酒壶掉落在地上,吃惊的看着萧雨,看着她将萧雨身上的金丝甲脱了下来,但李寻欢的另只手却仍握着那柄刀,短而锋利的小刀。
少女突然从萧雨的怀里窜了出去,手里拿着金丝甲,吃吃娇笑,“我早已说过了,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越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想要。”
转身对着李寻欢一笑,拿起了青衣,留下了满屋的芬芳,李寻欢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而阿飞则不忍下手,两个人就这样的看着少女,像猫一般的离开了。
“我的金丝甲!还我金丝甲。”
萧雨大喊着追了出去。大地积雪,雪光映照下,外面亮得很,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
萧雨瘸着腿,一步能走出两个脚印,外面有些冷,萧雨一拍大腿,仰天
长叹,“什么世道啊!”
就在此时,远处爬来一个怪人,是爬的,萧雨定睛一看,我的妈呀,撒腿就跑,也顾不得脚疼了。
江湖中有七个最卑鄙无耻的人,人称七妙人。这七妙人当真是男盗女娼,无恶不作,卑鄙下流,无耻之极,别的武功他们学不好,但迷香下毒,偷鸡摸狗,诱奸拐骗,这一类的功夫在江湖中却可算是首屈一指,独步天下。
这个人萧雨认得,古龙大师对他有详细的描述,他长得像个肉球似的,腹大如鼓,全身都挤着肥肉,全身都沾染着泥雪,头发和胡子更乱得一塌糊涂,就象是已有许多年没有洗过澡,远远就可以嗅到一阵阵酸臭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黑心妙郎君花蜂。此人不学无术,连采花都不大敢,只会勾引良家妇女骗财骗色,但若论起下毒的功夫来,连那位五毒极乐童子都要甘拜下风。
李寻欢和阿飞这时也走了出来,看到了这个怪人,“这是谁?把你吓成这样。”
萧雨停下脚步,脚上又有些隐隐作痛,道:“他就是七妙人里的黑心妙郎君花蜂,小心他的毒药。”
花蜂笑嘻嘻的说道:“想不到你对我清楚得很。”
李寻欢长长吸了囗气,愣住了,“妙郎君怎会是个大肉球?阁下这样的人若也能勾引良家妇女,那些女人只怕是瞎子。”
花蜂嘻嘻笑道:“你错了,我勾引的人非但不是瞎子,而且每个人
都美得很,只不过一个人若被斩断了腿关在地窖里,每天只喂他一碗不加盐的猪油伴饭,就算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几年后也要变成肉球了。”
李寻欢听着萧雨给他讲故事,讲花蜂的故事,花蜂也静静的听着。
半晌,萧雨讲完了,花蜂笑道:“他刚才讲了故事给你听,现在我也讲一个,只不过我这故事比他的曲折有趣多了。”
花蜂又道:“那年我运气不好,鬼迷了眼,竟去勾引大胡子的老婆,更倒霉的是,居然还弄出个孩子来,所以她就非跟我跑不可了。”
萧雨讶然道:“原来孙逵说的那人就是你,他就是替你背黑锅的。”
花蜂道:“没错,但有些事情他并不知道,我并没有将她卷带出来的珠宝拐走,就算我这么想,也不行,因为这女人比鬼还精,我根本就没机会下手。”
萧雨问道:“那大胡子呢?”
花蜂叹了囗气,“大胡子已发觉了此事,我这人胆子最小,就想找个人替我背黑锅,所以我就要小蔷薇去勾引孙逵,她本来不肯,说他的脸不白,但后来还是去了。”
萧雨道:“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
花蜂道:“那时我若甩手一走,倒也没事了,可是小蔷薇从大胡子那里卷带出的珠宝实在不少,我又舍不得,所以我就跟她约好,等到这件事稍微平静些的时候,我再来找她,将孙逵踢开,但她跟孙逵朝夕相处,居然动了真情
,等我来了,两人竟一齐动手,斩断我两条腿,让我受了十几年的活罪。”
萧雨感叹一声,道:“原来是这样,你这个故事的确比我那故事有趣多了。”
花蜂说到这里,竟然流下了眼泪,眼泪在他的眼眶下滑落。
然后花蜂又笑了,说道:“最有趣的故事你们还没听到呢,你们已经中了我的毒,三个时辰之内,非死不可,所以我现在绝不杀你们,你们就坐在这里慢慢等死吧,没了金丝甲,你们三个都要死,啊哈哈哈。”
说完,花蜂大笑着往外面滚了出去,外面有几匹好马,最后,花蜂挥着手笑道:“再见再见,不对,是再也见不到了。”
蹄声渐渐远去。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李寻欢拿起酒壶喝了一囗,道:“萧雨,有你事先提醒,我们还能中招,此君下毒的本事的确不错,唉,眼泪里都能藏毒。”
萧雨拿过李寻欢的酒壶,喝了一大囗,道:“江湖太疯狂,我防不胜防,我现在才发现,酒确实是好东西,喝一口是一口,喝一杯是一杯,反正只有三个时辰好活,喝死算了。”
说完,又喝了一口,“李兄,不瞒你说,我不属于这里,这个江湖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死了更好,起码我还知道是被毒死的。”
阿飞没有说话,他还没有出名,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他要运功驱毒,可是毫无效果。
李寻欢更是将孙逵准备的那壶毒酒
拿了起来,道:“我李寻欢早就该死的,死又何妨,你们还年轻,可惜了。”
说完,从怀中摸出了那个还没有刻好的人像,这人像已稍具轮廓了,眉梢眼角,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
李寻欢凄然一笑,道:“你们何必看着我,我只不过是个不可救药的浪子,酒鬼,这种毒我也是解不了的。”
这时,他的手已不稳,锋利的刀竟连木头都刻不动了。
天气幽暗,夜幕低垂,又下雪了,萧雨有些醉了,咳咳,也开始学李寻欢不停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