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昏沉沉的醒来时已是深夜,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丢在一间柴房之中。
刚过初一没几日,月亮羞答答的只露出一道月牙,四野里漆黑一片。
旬考不让多带衣物,进了四月天气一日热比一日,她进考棚时就已是换了单衣额外加了一件斗篷。
只出考棚时斗篷被她卷起放在考篮中,此时进到夜里她一身单衣竟是被冻的起抖来。
她是被送出了国子监还是被藏在国子监中的某处?
没有月光,她隐隐只能看到柴房内的轮廓,这柴房并不大。
豫王不是还没有进京,这聂太霖为何会提早下手?
是想要重挑起双方的紧张局面,还是他又另有打算?
一直被关在个国子监中,曲清言到了此时方觉自己对京中大小事务来源的渠道太过狭小。
可想要培养属于自己的亲信和手下又谈何容易,就是曲清闻现在也多是从曲文海那里得到消息。
柴房老旧四下漏风,她挣扎着从地上爬坐起来,用力的向一侧挪蹭着,手上的绳子绑得太紧,她试了几次都无法解开,只能等天亮再寻办法。
夜风极冷。
她咬着牙强忍着不敢完全睡去,她不能也不敢让自己生病。
夜已深,北望斋的书房中灯火通明。
“祖父,易安送来消息,他带人在国子监中四处寻过,就是聂太霖的院子也寻了由头进去看过,没有寻到四弟的身影。”
曲清闻站在书案前声音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躁。
“清闻,冷静下来,”
曲文海背着手站在窗边,冷声呵斥着:“为何如此慌乱?事情既是已经生,你就当知道你再如何慌乱都无济于事,你要将它当做是对你磨炼。”
这怎么能只简单当做磨炼。
除夕那晚,他就已经下定决定以后要将曲清言视作自己的同胞弟弟来照顾,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如何能冷血的只当是磨炼。
“我已给张大人和钱大人送去消息,张大人回信说豫王今日一直在宫中,西北大捷,皇上心中欢喜今晚直接将人留在宫中。”
豫王不在宫外,不论聂太霖将人截走的目的到底是为何,眼下他都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至少还有一晚的时间。
曲清闻焦躁的心因着这道消息缓缓的平复下来,理智回归,他微微有些赧颜:“是孙儿太过急躁了。”
“你不是急躁,”
曲文海转身向他走来,年过五十尚未佝偻的背脊在烛火的光影中如山一般向曲清闻压去:“你当记得,他只是你的庶弟,不应分去你太多的注意。”
曲文海的话如当头一棒直直的砸到曲清闻的心里。
他面色瞬间一白,向后退了一步。
“庶弟,也是弟弟……”
“清闻,这个家以后还要靠你,你当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