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寅时初,几人才分别将这银库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
看到秦塞罕见的敛起微笑,一向大大咧咧的潘玉醉也前所未有的正经起来,他认为时间是能否找回银两的关键,建议大家吃点东西继续干活,尽快找到有用的线索。
秦塞则要求大家尤其是师清影抓紧时间休息,确保随时保持充沛的精力,后面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等着大家,他隐约感觉这件事情可能远比想象中更为棘手。
短短两个时辰的休息,师清影的气色明显比刚看到秦塞时好了很多,脸上的明艳让众人一阵失神,用过早餐后,这倾城美女主动戴上了帷帽,然而她光洁如玉的下巴和窈窕的身姿仍能让秦塞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再度来到银库,这里的蛛丝马迹是当前只能靠抽丝剥茧找回丢失银两的源头,在第二次搜索开始前,几人分别就昨日的现进行了交流,商量下一步搜查重点。
通过昨日众人的共同寻觅,眼下知晓的线索共有五处,第一处是这间银库原先放置银两位置下面的石板被人动过,石板接口处虽经过处理用熟土填缝并清扫过,但是这几块石板的铺放明显比这间银库的其他地方更为平整,平整到不正常。
第二处是正对着外墙窗棂位置的内墙几块青石之间的铆钉有撬动痕迹。
第三处是屋顶有几片瓦确定在近日被揭开过并重新敷上。
第四处是在银库的原本摆放银两位置上方的两根横梁表面的灰尘与其他横梁不一样,显然近期有人在上面停留过。
第五处是玄空现的,昨日他在这大房间的各个位置分辨气息后,今天又重新确认,终于现了新的端倪,这端倪当然还是气味,特别的气味。
自昨日秦塞等一行人到了以后,师清影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秦塞,做过总结后,秦塞带着大家开始对五条线索进行一一挖掘,争取尽快把不可能的线索排除掉,那么最后排除不了的,很可能就是真相。
没有兴师动众的喊店铺里的伙计动手,秦塞来到那几块异样的石板旁,使用北海逍遥门被收录进知本台的秘籍擒鹤手探掌把几块石板吸出放在一边,石板下的光景让众人的脸上更加凝重,竟是一块覆盖了薄薄一层土的木板,而这间银库地面应该是在土地上直接敷设的石板,现了木板,这里必然有问题就成了显而易见的事情。
取出这块四尺见方厚达三寸余的木板后,下面的一幕果然验证了秦塞的猜测,一个椭圆形的洞口直通地下。洞内黑乎乎的,没有任何光亮,秦塞指了指玄空和潘玉醉示意他们跟上,点燃一根火把顺着洞中原本就摆放好的一架竹梯走了下去。
这黑洞并不深,丈许长的竹梯直接通到了洞底,一个四尺多高宽不及两尺的洞口不知道通往何处,秦塞没有犹豫,举着火把就钻了进去。
三人猫着腰走了约有一刻钟,突然闻到一股子极其难闻的腐尸气味,尤其是玄空,脸色都变了,他皱着眉道:
“尸臭,前面一定有尸体。”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尸臭愈浓烈,转过一个弯,这原本狭窄的地洞忽的宽敞起来,赫然是一个四五丈见方的方形房间,这房间高有七八尺,四面全是土墙,仅有秦塞三人进来的这一个出入口,出入口左侧不远处的地上有三具已轻微腐烂的尸体。
“根据文真公《伸冤集录》的介绍,这三具尸体若一直在这间地下房屋中没有移动过,那么死亡时间当在十五到二十天。”
知本台收罗各类书籍,秦塞向来尊崇开卷有益的读书信条,这么些年各类杂书看了不计其数,不曾想前朝文真公的一本介绍人死以后尸体不同时间变化特征的书竟能帮上忙。
屏住呼吸在这间地下土房中看了一圈,墙角堆放数十只鼓鼓囊囊的麻袋,秦塞随意扯开一只,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三人脸上满是震惊,把其他数十只麻袋全部打开一看,都是银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秦塞指了指旁边的一堆空麻袋和三具尸体,意思是先把尸体装起来弄出去。
分别取了一个空麻袋,三人每人一具拖了出去。
地面上的众人看到三人各拖着一个麻袋出了地道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实在是太臭了。
银库外,秦塞把三个麻袋全部打开,让师清影派人喊这间成衣坊的掌柜来看是否是店里的人。不一会儿,矮矮胖胖的大掌柜房贵一溜烟跑了过来,他只看了一眼,就惊得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不对呀!这怎么可能?”
秦塞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那房贵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咽了口涂抹道:
“这三个人都是我们分号的,这两个大个子,一个叫牛强,一个叫崔猛,两个人身手都不弱,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放倒十几个壮小伙,是本分号的护院,这个小个范二是门房。关键牛强和崔猛我昨天还看到他们,范二也是昨天才请的假回乡下探亲。”
“你确定这地上的就是你口中的三人吗?”
秦塞淡淡的问道。
这房贵身为这么大分号的掌柜,也的确有几分胆色,他捂着鼻子走近看了一眼,又从地上捡了个树枝拨开那小个裆下腐朽的衣物看了一眼,扭头对秦塞说:
“这位公子,牛强和范二肯定是本人,崔猛应该也是。”
秦塞问道:
“怎么确认的?”
房贵扔掉手中的树枝,向秦塞走近了几步道:
“牛强和崔猛在本店护院已有十余年时间,大家都知道,这牛强早年闯荡江湖时与人切磋,被人削掉了半只耳朵,您看,就是左边半只。这犯二是二掌柜的同族的一个侄儿,是个苦命人,他爹当兵,在他两岁的时候就死在战场上,他娘撇下他改嫁了,小时候一直由他祖母养着,三岁的时候,穿着开裆裤蹲在路边拉屎,被路过抢屎吃的野狗把那话儿给咬没了,我刚才拨开他的衣服看过了,没有,所以这一定是他。”
秦塞心头一震,大声道:
“马上派人去犯二乡下的家去找,二哥和玉醉亲自带人去一趟吧。还有——”
他转过头问房贵道: